云南的雨也是说下就下。
陆凶把窦榆瞑送回住处的时候,淅淅沥沥的雨已经变成瓢泼。
“今晚就住在这里吧。”
天色渐渐暗了下去,窦榆瞑看了一眼外面,又指了指自己屋里的一张卧榻。
卧榻上铺着稻草,上面有一卷破旧的被褥,上面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尘。
“窦老,皇上当初不是赏赐了很多东西吗?怎么混到这个份上?”
陆凶纳闷地又扫了一圈。
这是一间茅草房,有一个墙角裂开了,房顶勉强不漏雨,房子四周都空荡荡的,连个人影都没有。
“您的侍卫都哪里去了?“
那些人都是窦榆瞑的心腹,若不是他的授意,即便是饿死了都会跟在他身边。
“皇上赏赐的东西,都被我当了,那些侍卫,也被我打发走了。“
陆凶一惊,“为什么?”
窦榆瞑看了他一眼,微微一笑,道:”我这身病,都是常年打仗落下的,若是再给皇上卖一次命,恐怕老骨头都保不住了,所以,我跟他们说,我想过几天清净日子,他们谁都别跟着我,谁跟着我,我就死给谁看。打了大半辈子的仗,我还真的想过过世外桃源的生活。可惜,过了没几天,我就发现钱根本不够用来买酒的,所以,我把宅子卖了,换了个小的,后来又换了个破草屋。“
说话的时候,窦榆瞑左右转了转,终于在床下一个暗格里找到了一瓶酒。
“幸好幸好,谁能解忧?唯有杜康!“
说完,他拔掉上面的塞子,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。
“窦老!“
陆凶有些生气,一把抢过了他的酒。
窦榆瞑也生气了,然而被他凌厉的目光一逼,立即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,垂下了头。
“当初您从辞官回京,我知道您是为了不让皇上猜忌,可是现在这般落魄又是为了什么?”
现在的窦榆瞑,哪里还有当初一点杀神的样子?现在的他,完全就是上赶着去阎王殿。
他不说还好,他这一说,窦榆瞑忽的哭了起来。
“程大啊,我窦榆瞑这一辈子,对不起的人,只有两个,一个是平南王,这小子要不是我,也不会那么早死,一个就是你,你要不是因为我,也不会被人搁在这个不上不下的位置上煎熬。你知道这征南的元帅并不好当,南方本来是瘴疠之地,虫蛇众多,军队一旦进入密林,稍有不慎,便会全军覆没。程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