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凶离开后,阿娆没有直接回家。
她在河边站了一会儿。
河面上有月光,波光粼粼的,衬托得远处的阴影格外暗沉,有风从那里来,带着一丝冷意,弄得人心有些不安。
空气里有血的味道,有伤药的味道,还有极浓的香料味儿。
这奇怪的味道混杂在一起,渐渐的,让阿娆心里的不安变成了另外一种不安。
她为什么不信他呢?无论他是谁,他对她是真心的好。
她转身,迈开步子,绕路跑到徐嫂子的屋后,采了些杜鹃花的叶子回去。在院子里,她将叶子细细捣成糊状,端了去敲陆凶的房门。
“程大哥,是我。”
陆凶刚刚躺下,听见外面有动静,故意弄出了几声鼾声。
阿娆知道他从来不打鼾,这么一来,反而更加心疑。
“阿娆呀,有什么事吗?我已经睡下了。”
“哦,是一味香料的事情,有些急,还是请程大哥出来一下,我怕耽误了明天的事儿。”
她话音刚落,里面便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,不大功夫,门开了,露出陆凶的半张脸。
那张脸在月光下还是一如既往的黑,只有一双眼睛亮得灼人。
“我们到里面去吧,外面冷。”
阿娆抬起下巴,指了指以前她用来制香的小屋。
陆凶也没有多想,便跟着去了,路上看她端着一碗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糊糊,还以为是香料,心下有些好奇。
进了屋,阿娆砰的一声将门关了。
陆凶吓了一跳。
看她这副凶悍的样子,不像是讨论香料,倒像是……
难道她想强行推到?
不,不,阿娆不是这样的人,她就算性格有所改变,到底还是一个大家闺秀,干不出这样出格的事情来。
不过,他还是害怕怎么办?
他不动声色地退后几步,躲到桌子后,心里砰砰跳着,试图将自己和阿娆隔开。
如果她真的扑过来,或许,或许,他可以用双手抓住她的肩膀,告诉她,这种事情应该放着让男人来。
呃……
心里乱乱的,他不敢看阿娆。
阿娆将碗里的药往桌子上重重一摔,他又吓得一哆嗦,刚才一点儿绮思顿时跑得一干二净。
不,这不是对他有想法,是对他有怨气,难道自己白日里的活儿做得不好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