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树。
刚开始的时候,钱谦益还是很热情接待这些乡党的,但是随着这些来拜见的士绅欲望越来越高,他也感到厌烦了起来,于是干脆闭门谢客,不再见人。
如从杭州赶来的友人汪然明,这位徽州富豪当初为钱谦益登江南坛领袖,可是出力不少。因此听闻他来拜见自己,钱谦益终于还是请他进入了寓所。
钱谦益借住的是已故姚淛所修建的武定桥油坊巷市隐园,号称排在金陵诸名园第十四位,以园古树和太湖石而著称。门外是同秦淮河相连的信府河,想要出门赏玩风月都不必走大门,直接在后院码头船即可。
市隐园占地面积广大,因此景致较为出色,徵明都曾经夸赞过,“明月将海色,阑入君家楼。凭栏一矫首,满地金波流。”见惯了西湖风月的汪然明一路行来也是有着目不暇接的感觉,直到他在秋影亭外看到站在亭内相候的钱谦益后,方才停下脚步做了一个揖手。
亭内的钱谦益答礼之后便赶紧招呼道:“松溪何须多礼,赶紧进来喝杯茶水,去去风尘。”
汪然明直起身子,大笑着说道:“今时不往日,虞山先生在湖南赈灾的善名可是已经传遍江南了,即便是为了此事,我也当替百姓敬一敬牧斋兄啊。”
钱谦益赶紧拱手说道:“这我可不敢当,此次我不过是替朝廷办事,即便有什么功劳也是陛下和内阁执政之功,哪轮得到我啊。咱们还是坐下说话吧。”
两人在亭内寒暄了几句,喝了两盏茶后,钱谦益终于提到了正事,“松溪你在杭州一向繁忙,如何有空跑来南京,莫不是有什么事要办吗?”
汪然明放下了茶盏,看了钱谦益一眼,方才开口说道:“其实吗,此次来南京,我是专程来见你的。”
虽然汪然明的神情极为慎重,但钱谦益倒也没往心里去,他随口问道:“松溪可是遇到什么为难之事了?若是有的话不妨直接道来。”
汪然明便不再客气的说道:“牧斋兄也知道,我家祖业乃是经营盐业的。可如今朝廷自从收拾了扬州的盐商之后,对于两淮盐业的管理越来越严厉了。据说很快两浙盐业也要进行整顿,我想牧斋兄给句实话,这盐业还能干下去吗?”
钱谦益只是沉默了片刻便说道:“松溪兄还是想想转行的事吧,此话你可不能外传。”
汪然明虽然心有些准备,但是听到钱谦益的回道后,还是有些不忿的说道:“陛下何以如此刻薄,连我等小民的衣食也不肯放过,朝难道没有正义之士劝阻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