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如彬笑道:“你试试便知。”
苏盼雁握住嵌螺钿细柄,两只眼睛对准镜筒,随意往外一望,果真发现远景变得无比清晰。
她惊喜不已,脱口而出道:“温哥哥,这东西真有意思,你从哪里得来的?我想送夕珺一个!”
温如彬一愣,为难地道:“它是我用宝石,从一名西域商人手里换来的,那商人早已离开京城……”
苏盼雁意识到自己的鲁莽,愧疚地垂眼,“抱歉,温哥哥,是我不好。”
温如彬轻抚她的头,“傻姑娘,跟我道什么歉。”
温如彬越好,苏盼雁便越是难安。她并非不喜欢温如彬,与他在一起是日积月累的习惯,他待她温柔体贴,几乎有应必求。而崔慕礼——她与他因书结缘,从开始的讨厌到被他深深吸引,即便他如今高傲疏冷,拒她于千里之外,她也想靠近,想碰触,想永远地依偎在他身旁。
假设她没有与温如彬定亲——
苏盼雁不止千百遍地设想,最终只能红着眼眶作罢。她缺乏勇气违抗父命,更缺乏勇气去面对温如彬的心碎。她是这世上数不清的闺阁少女中,最寻常而怯弱的其中之一。
她劝自己放手,但另一面,又克制不住地接近崔夕珺,想着离他近些也是好的,若他能给予回应,她兴许便能滋生出勇气去反抗婚约。
但他没有,甚至在花朝宴上,他当着所有人的面牵走了谢渺。
他喜欢上谢渺了吗?因为他们在崔府朝夕相处,近水楼台?
苏盼雁暗暗垂泪,彻夜难眠,绞尽脑汁都想不出破解的法子。从前崔慕礼待她有好感,也仅仅是态度稍缓,从未有过逾越的言行,但他却在大庭广众之下,毫不避讳地牵起谢渺。
苏盼雁一时恍惚,又一时妄想:或许还来得及?趁他还未与谢渺进一步……
“咦?”温如彬皱着眉道。
苏盼雁回了神,不自在地抿起唇角,“怎,怎么了?”
温如彬放下千里镜,摇头道:“兴许是我眼花看错。”
苏盼雁松了口气,顺势下问:“你看到了什么?”
温如彬思忖片刻,“你还记得花朝宴上,崔三小姐带来的那名表姐吗?”
崔三小姐的表姐?
苏盼雁道:“你是指谢渺,谢小姐?”
温如彬沉默着颔首,将西洋千里镜递给她。
苏盼雁略带疑惑地眺望,紧跟着,她缓缓瞠圆了眼,心脏砰砰砰地加速跳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