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慕礼亲启。
范正元问:“我既已暴露,由我经手的事情便要重新谋划,不如……”
崔慕礼道:“你不必多虑,暂且安心。”
范正元讶异,“此话何解?”
崔慕礼思忖几许,摇头道:“我也不能肯定,但你无需着急,有任何异动我会第一时间传信与你。”
范正元见崔慕礼镇定自如,心里不免泛起嘀咕:这小子,怎的一直都是泰山压顶都面不改色的模样,是偷偷吃了定心丸不成……不免又埋汰起自己:明明比他虚长三岁,遇到事却自乱阵脚,当真是汗颜,汗颜呐!
范正元走后,书房寂静无声。唯有烛芯燃烧时,间或发出的“荜拨”声,点破一室安宁。
棱窗余缝,西风透过,烛光轻晃。投映在崔慕礼如雕刻般英俊分明的脸庞,长睫在眼下投落扇形阴影。
他拆开信封,取出薄薄信纸。
上书八字:始之于廖,束之于邹。
此为何意?
他反复斟酌,推敲其中可能,末了猜测:廖与邹,分明是姓氏,那人是想警示他,有何事是始于廖姓,而止于邹姓?
他在脑中思索良久,并未在近期接触的案里寻到两姓相关之人。然而他本不是庸人自扰之辈,想不到,暂且搁到一旁既是。
他又开始细细检查起信封信纸,与上次不同的是,此次的笔墨纸张都是劣品,能猜想,是写信那人故意为之。
倒有几分小心思。
崔慕礼无声一笑,注意到信纸上染有墨迹,似乎是在未晾干的时候,便被匆匆折叠收起。
这样看来,那人又莽慌的很。
祂是谁?是男是女?是敌是友?如何能知晓定远侯府被暗算一事,又如何知晓范正元与自己交情甚笃?
接二连三的疑问在脑中环绕,崔慕礼非但不惊,反倒勾起了兴致。
为避他追踪,竟然绕开信局,直接送到范正元手里。祂似乎非常了解自己,要么是个不容小觑的对手,要么便是十分亲近之人,可纵观平生,他与人一直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,就连祖父、父亲都不知他私底下的行事。
崔慕礼从未对人升起过如此浓重的好奇心。
祂到底是谁?又有何目的?
崔慕礼单手撑颚,兀自陷入沉思,不知过去多久,沉杨敲门,递上一封信袋,禀道:“公子,这是表小姐过去五日内的行事记录。”
这是沉杨自作主张的行为,崔慕礼不予置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