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子里,所有的油灯都点上了。
叶公公还觉得不够亮,从他处又取了好几盏过来,把整间照得亮如白昼。
李渡披着长发,仔仔细细打量着站在中间、一动也不敢动的人。
苏议抱着手,问李渡道:「怎么样?身量、模样,我当初为了找这么一人,可是费了不少力气。」
「辛苦。」李渡淡淡应着,视线继续在那人身上转。
直到心里有数了,他示意叶公公先把那人带下去安顿,只留了苏议说话。
「比不上原先那个。」李渡这才点评道。
「便是同一个爹娘生下来的孩子、也没有一定长得像的,」苏议道,「能遇着一个用得上的,就是天大的运气了,还能真指着寻上两个、三个?」
这还真是一句实话。
苏议说着,也是惋惜:「原先那个,还是废得太可惜了。」
「当时情况紧急,那等包围之下、能寻到一处生门已是不错了,哪里还能再算可惜不可惜?」李渡说着,又重重咳嗽两声。
苏议见他如此,也听出来了。
嘴上说着「不算可惜」,实则心中全是可惜。
不过是事已至此、宽慰一番罢了,不然还能怎样,拿现在这个去换原先那个?
「我是没有想到,妙算亨通的晋王爷会被一个年轻后生逼到死遁的地步,」苏议啧了声,「徐莽的孙儿,那徐莽一介武夫,养出那么一个心机的孙子来!」
李渡拿茶水压了压咳嗽,道:「你也别小瞧了徐莽,只一身武艺、没有一点脑子,也成不了辅国公,拒不了西凉这么些年。」
「罢了,不说那些,」苏议也抿了口茶,「还好你当初听我的,多作了几手准备,哪怕没有那么相像也先养起来,若不然这短短时日里,哪里能找个新的来?」
李渡哼笑。
替身不好养。
十年前与他相像的,十年后说不定天差地别。
去年能用的,今年许是就不能用了。
长年累月,自是有淘汰,也有增补,最终能不能用得了,也是运气。
近两年,与他最为相像的那个一直养在京中,衣食注意,举止模仿,本想有朝一日派上大用,可惜……
好在还有预备别的,就比如今日被苏议带来这个,苏议在信上说有七八分,李渡自己看着也就五分,兴许是自己看与旁人看的区别。
当然,如今也不能那么挑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