匈奴人突然停止了攻城,一夜无事,次日也没有重整旗鼓,好像已经认识到己方的短处,打算长久围城。
韩孺子总算能够踏实地小睡一会,可是醒来之后头晕脑胀,心里还在琢磨着睡觉前那件事,仿佛从未被睡眠打断。
谁能出城传旨,命令各地立即派兵救援晋城?韩孺子起床之后看到每一个人都会衡量一番。
张有才和泥鳅?不行,他们年纪太小,根本逃不出重重包围,而且无官无职,一个是普通太监,一个是渔村出来的少年,就算手里捧着圣旨和宝玺,也没人相信他们。
中司监刘介?他倒是在宫中任职多年,许多朝臣都认识他,忠诚也足够,可他逃不出重围。
孟娥?韩孺子对她已没有半点怀疑,以她的身手,或许有办法趁夜从匈奴人的营地中间潜出,可她的身份注定不会受到官员的信任,比张有才还不如。
东海王?胆子太小。
崔腾?根本不予考虑。
樊撞山?名声太响,任何时候出城都会引来大批匈奴人。
其他武将?正面冲锋的话,连樊撞山都未必能冲出重围,别人更没希望。
全体文臣?由他们当中的某人传旨最合乎大楚的规矩,但也恰恰是他们寸步难离晋城,韩孺子只是想了一下,就将他们全体排除。
城外还有一支北军,不知有多少人马?这时在做什么打算?能不能拖住匈奴人……
韩孺子想得头都疼了,对从昨天开始贴身保护他的孟娥笑道:“帝王之术?我现在只能让你看到帝王的无计可施。”
“我不是第一次看到陛下的这个样子。”
韩孺子笑了笑,即使是在宫里当傀儡的时候,他也有一点腾挪周旋的余地,从未像现在这样,四面都被堵死,唯一的希望是有奇迹发生,而这奇迹完全不受他的控制。
他先登城望了一会,确认匈奴人真的无意攻城之后,就在城下的军营里召见文武官员,正式任命楚国都尉邓粹为车骑将军,总领全体守城将士。
昨天的战斗刚一结束,代王亲眷就来告御状,这是韩孺子对此的回答。
车骑将军按惯例属于从一品,只比大将军低半级,已经空缺多年,代国都尉才是正三品,邓粹这算是平步青云,但是没人羡慕他,这是一项临危授命,责任极大,一时半会却得不到任何好处,很可能永远也得不到。
韩孺子可以一个人做决定,但是不能一个人想出所有办法,他将眼前的困境大致说了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