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“瑶儿,你再给我按按头吧。”
程瑶回过神来,温婉笑道“是。”
她绕到孟老夫人背后,双手搭在她额上,开始缓缓揉捏。
孟老夫人舒坦地叹了口气“瑶儿啊,你这按摩的手法越来越精进了,现在离了你,我竟睡不着了。再这样下去,祖母都舍不得你嫁人了。”
程瑶手一顿,很快笑道“那孙女就不嫁人,伺候祖母一辈子。”
“那怎么成,你这么有孝心,祖母定会给你找个好的。”
“祖母”
孟老夫人心情大好,笑起来。
程微几乎是一路奔回飞絮居,进了东次间,拉开斗柜最下层的屉子,把一些零碎玩意全倒在了榻上,从中找出了那双鞋垫。
尚算细密的针脚,一只绣了小鱼,另一只绣了云朵,每只鞋垫角落里,惯例绣上一只蜻蜓。
这是她花了几日工夫,一针一线给二哥缝出来的鞋垫。
“欢颜,拿剪刀来”
片刻后欢颜递过剪刀“姑娘,给您。”
程微接过剪刀,举起鞋垫,闭了闭眼,照着鞋垫剪了下去。
前半截鞋垫落了下去,程微伸手接住,把它拿到了眼前。
断裂处,露出白绫来。
程微手指颤抖,一寸寸把那半截白绫抽出来,小心翼翼展开。
白绫上的字小若蚊蝇文武之政,布在方策。其人存,则其政举。其人亡,则其政息
尽管早有预感,程微还是觉得仿佛有一盆刚从冰窟窿里打上来的水,从她头顶浇下来,瞬间结了冰,冻得她无法呼吸。
她差一点就把这双鞋垫送给了二哥
而以二哥对她的疼爱,无论何人送了再好的鞋垫,只要她送了,二哥定会穿她的
一直不愿再回想的噩梦在脑海中回放。
程微依然看不明白,那个把她护在身前,却任由自己万箭穿心的兄长,到底这一场春闱,是否高中了呢
以前,程微回想起那场噩梦,顾不得留意这一点,而现在,心中已经有了答案。
如果那些噩梦是本该发生的事情,十四岁的她是什么样子的
姐妹情深,全然信任。
看,她就是这么蠢,蠢到把最在乎的哥哥用一双鞋垫,推进了万丈深渊。
程微捂着嘴,只觉心被无形大手死死抓住,几乎喘不过气来,泪水簌簌而落。
为什么那样的她,二哥还会用命去保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