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传钧闻声回头,大约千米开外,至少一个中队的日军已经拉开稀疏的散兵线,正端着明晃晃的刺刀逼过来,夕阳搁山岗上,天边的晚霞就仿佛要烧起来似的,赤红赤红,照得整个战场也跟血染似的,红彤彤一大片。
陈传钧抖擞着从口袋里摸出烟盒,里面还剩最后一颗烟。
从战壕沿上一截燃烧着的枯树上点着烟,陈传钧使劲地抽了一大口,被那辛辣的浓烟一呛,心中的惨然才稍淡了些,一回头,却看到十几个残兵都巴巴地看他,陈传钧便将抽了两口的烟从嘴里卸下,顺手递给身边一个残兵。
十几个残兵近乎贪婪地轮流抽着那颗烟,其中包括一个还不满十六岁的小兵伢子,那小兵伢子显然还是生平头一回抽烟,被辛辣的浓烟呛得直咳嗽,咳得眼泪鼻涕一起流淌,陈传钧和十几个残兵却哈哈大笑起来。
笑声中,小日本更近了,甚至可以听到小日本军官的大声吼叫了。
陈传钧掏出盒子炮,将机头张开,等了三四秒钟,陈传钧骤然间从战壕里跳起来,斜着盒子炮就是一个长点射,一边扯开嗓子厉声大吼起来:“打,给老子狠狠打”
十几个残兵纷纷举起步枪,对准前方射击,仅剩的那挺捷克式轻机枪也猛烈开火,机枪手就是那个肠子都被打出来的重伤员,打了半个弹夹,一发子弹突然从前方打将过来,正中那个重伤员的眉头,机枪手的脑后猛然绽起一团血雾,遂即整个人便猛然直起身,片刻后又往后直挺挺地倒了下去。
十几杆步枪当然不足以阻挡小日本的冲锋,很快,一百多号日本兵便潮水般漫进了国军阵地,陈传钧大吼一声拎着盒子炮就冲了上去,十几个残兵也咆哮着,纷纷端着刺刀跳出战壕迎向小日本,两下里展开了惨烈的白刃格斗。
十几个残兵当然不是一百多日本兵的对手,只片刻功夫,十几个残兵便被小日本格杀殆尽,陈传钧腿上也中了一刀,被几个日本兵逼到了一处死角,陈传钧桀桀狞笑着,悄悄把手伸向后腰,悄悄拉着身后那捆手榴弹的导火索。
就在陈传钧打算跟小日本同归于尽时,身后骤然传来密集的枪声,隐隐约约间还听到了团长陈式正的声音:“弟兄们,给老子打,往死里打”
陈传钧愣一下,反应过来后赶紧把藏身后的集束手榴弹拿出来扔向前方,正狞笑着逼过来的六七个日本兵大吃一惊,不假思索转身仆倒在地,集束手榴弹只扔出十几米远便轰地炸开,巨大的气浪一下将陈传钧掀飞,整个人像麻袋般撞到战壕壁上,不等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