先前的山峰更加庞大。
柳山牙齿紧咬,两腮凸起,额头青筋显露,面色蜡黄,伸出双臂,让第二张诗页落在第一首之上。
这一次,每个人都清晰地看到,柳山的双臂重重地下降了两寸,以致他的身体微微晃动,差点因站立不稳而摔倒。
柳山的呼吸变得粗重,他的双臂仿佛在捧着两座山峰,而不是两张纸。
他的双腿,微微弯曲。
高傲的柳相,骄横的柳山,绝强的宗圣弟子,杂家的大学士,再也无法站直身体。
柳山的腿弯曲,但他的脖子挺直,他的头颅依旧高高昂起。
“柳公……”
几个一直跟随柳山的官员眼圈一红,差点哭了出来。
他们何曾见过如此委屈的柳山,这一刻,甚至比给方运脱靴更加难堪。
那是愿赌服输,而这次,则像是垂暮的老狗。
此时此刻,柳山的目光反倒无比平静,每一个人都从他的双目中看到无可匹敌的意志,仿佛这天地间无人能将他击倒。
腿曲文胆直,手垂头颅高。
方运淡然一笑,轻轻点头,道:“柳公好气概,方某佩服。那么,接下来的第三首,你敢不敢接?”
所有人望着柳山。
在柳山接下第二首诗的时候,京城上空的乌云开始快速向四面八方蔓延,在方运开口的时候,已经蔓延到景国全景,甚至连庆国、启国与武国也受到影响。
离京城八百里的昌县,一个八岁的孩童手里抓着一根荆条,拼命抽打身前的妇人。
那中年妇人疼得哇哇叫,却只敢用手臂挡着,不敢还手。
妇人身上到处是新伤和旧伤,面色凄苦。
打了一会儿,那中年妇人终于撑不下去,哭嚎着道:“孩儿啊,我是你亲娘啊,别打了,别打了!老爷,老爷你快出来救救我啊……”
那孩童一边抽打一边骂:“臭婆娘,让你给我买一方明宝斋的好砚台都不肯!”
“你说的那砚台没有七百两银子下不来,咱们不过是小户人家,拿什么去买啊。”
“我爹说你有嫁妆,你把那些金银首饰卖了,再去你娘家讨要些钱就够了!这你都不肯,怪不得我爹骂你是婊子养的!”孩子一边骂一边抽打。
这时候,一个中年男子缓步走来,轻咳一声,道:“峪儿,不可对你娘无礼。”
那孩子一边继续抽打,一边看向父亲,道:“我娘连那砚台都不给买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