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绊倒时,默不做声的爬起来,就可以在面对一群收保护费的黑帮成员时,乖乖的把沾着自己汗水的钞票,送到他们的手中,任由他们对着自己露出嘲讽与不屑的笑容。
“马兰,如果你能看到这一幕,你还会软弱得不想爬起来吗?马兰,如果你看到了这一幕,知道有这么多人为了你的医药费,为了帮你重新站起来,而拼命工作拼命赚钱,你还有理由,继续躺在那里,甚至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了吗?”
凌维诚终于悄悄的走了,她刚刚走出那所战争的硝烟还没有完全消散,就再次陷入纸醉金迷的夜总会,她就忍不住放声大哭。眼泪还在不停的从眼眶里涌出,她又忍不住放声大笑了三声。在这个时候凌维诚终于明白了,什么叫做又哭又笑,什么叫做哭笑不得,什么叫做又是尊敬又是怜爱又是痛惜。
她的丈夫收了这样一个徒弟,她亲眼看着雷震从一个太过于刚强,太过于野姓未驯的大男孩,为了责任而变成了一个能屈能伸的男人,看着他吃尽了人间至苦,看着他被人任意踩踏,看着那些侍应生和舞女对雷震投过去的不屑眼神,凌维诚不能不哭。但是看着这样一个注定要继承丈夫意志的男人,这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,感受着他灵魂深处那股火一样的热情,与天空一样的湛蓝与纯洁,凌维诚又不能不笑!
有了这样一个徒弟,谢晋元就算是只能困守在孤军营里,就算他注定不能再参加战争,但是只要有了雷震,只要在未来的战场上,雷震可以带着谢晋元的嘱托与光荣,驱逐外辱还我河山,谢晋元还有什么不满足的?!
在这个时候,凌维诚突然想到了《孟子.告子下》这篇文章中的几句话:“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,必先苦其心志,劳其筋骨,饿其体肤,空乏其身行,行拂乱其所为,所以动心忍姓,曾益其所不能”
凌维诚的身体定住了,她抬起头,凝视着头顶,在一片黑暗的苍穹下,那轮圆月显得是如此的明亮,又是如此的皎洁,带得整个天空都透出了几份银色的光彩。当风过云动,当一抹乌云拦在了天与地之间时,那种等待光明重新来临的期盼,填满了凌维诚的内心。
凌维诚伸手缓缓擦掉自己眼角的泪水,在这个时候,她的脸上剩下的,只是开怀的微笑。
凌晨十二点半以后,当厨房里传来轻微的声响时,凌维诚知道,全身伤痕累累的雷震终于回来了。
凌维诚给雷震准备的晚饭,还是像平常一样,几张玉米饼子,外加一碗盐水煮白菜。她知道,如果在这个时候,为雷震多做些什么的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