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晋元抄起了马兰留在苏州桥上的冲锋枪,他回头凝望着藏省路,在一片黑暗之中,不知道有多少训练有素的曰本军队,突破了机枪排和特务连士兵的封锁,撒开腿向这里狂追。谢晋元道:“雷震,你背着杨瑞符先走,我掩护你们。”
“不行!”杨瑞符瞪大了双眼,叫道:“你是团长,要走你走。”
谢晋元厉声喝道:“这是命令!”
“我要真接了这个命令,我这辈子就算没被大家骂死,也得被口水淹死!”杨瑞符脖子梗直,叫道:“横竖都是个死,团长你干脆一枪打死我,让我也混个烈士当当,给家里人留点烧埋费和抚恤金吧!”
谢晋元和杨瑞符突然一起指着对方,对雷震叫道:“背他!”
雷震还没有回答,苏州河面上就猛然传来几声巨大的轰鸣,在翻滚而起的浓烟和火光中,一艘停泊在苏州河上,用重机枪对着新垃圾不停扫射的巡逻艇,叹息着、呻吟着斜斜侧倾,只要看看它那不自然的角度,只要看到它被炸得支离破碎的船舷,任谁也知道,它已经注定要沉入苏州河中。
第二艘巡逻艇上的曰本军人,面对这种绝对意外的情况,他们还没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,突然有一道影子猛然从水面弹起,又迅速重新滑进水面。
站在船甲板上,负责艹纵重机枪的士兵,放声叫道:“灯,快把灯调下来,他把什么东西丢到甲板上了。”
当探照灯终于锁定了甲板上几个不断翻滚,还在冒着滋滋白烟的东西,艹纵重机枪和探照灯的两个曰本士兵,都彻底傻眼了。他们深深吸了一口气,猛的同时发出了一声绝望中带着哭腔的狂嗥:“手榴弹”
“轰!轰!!”
两枚德国制造的高爆手榴弹,同时在第二艘巡逻艇的甲板上爆炸,木制的巡逻艇在爆炸声中,被炸烂的船身,混合着两名曰本士兵的鲜血与惨叫,一起狠狠抛向流淌不息的河面,洒起了一片片纷纷扬扬的小雨。
新垃圾桥和苏州河沿岸,终于再次陷入了宝贵的黑暗当中。
雷震瞪大了眼睛,那个叫马兰的女人,竟然真的用手榴弹,炸毁了两艇曰军的巡逻艇!望着几十米外的英国租界,望着就算没有探照灯的指引,但是已经彻底暴露了目标,仍然被轻重机枪子弹,打得根本没有办法抬头,更没有办法冲过来的中[***]人,聆听着越来越近的急促脚步声,和隐隐传来的曰本军官的怒吼,雷震突然狠狠撕裂了自己身上那件早已经千疮百孔,比乞讨服更像是乞丐服的童子军军装,把它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