维诚手中的信纸上,发出“噗噗”的轻微声响,然后迅速被信纸吸收,混合着写在上面的字,化成了一团。看着那早已经模糊成一片,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泪水洗礼的信纸,张柏亭站在一边,发出了一个无声的叹息。
“看到这封信,我能不过来吗?”凌维诚哭着叫道:“这封信是你在三个月前写的,你们在上海整整打了三个月,我就带着孩子们在上海呆了三个月。我们的钱用完了,我们就住进了租界的难民营。一个多月来,我每天都和孩子喝那些掺着沙粒,根本填不饱肚子的稀饭,孩子饿得受不了了,伸手去向那些英国士兵要了一块面包,还被我狠狠打了一个巴掌,最后我们娘三个抱头痛哭了一场。这是我第一次打自己的孩子,就是因为我不想让我们娘三个,丢了你的脸!子弹没有眼睛,我更不想因为你知道我们娘三个来到上海,让你分了心!”
谢晋元高高的昂起了自己的头,他的手在不经意中从自己的脸上掠过,悄悄的带走了眼角已经缓缓渗出的泪水。他谢晋元何其有幸,竟然娶了这样一个淑慧,而知书达理的妻子!
“明明知道不应该,我还是来了,我是怕你在战场上,没有人替你收尸啊!”
一封家书终于读完了,凌维诚轻轻擦掉眼角的泪水,她一字一顿的道:“中民,你要做英雄,你要为国捐躯,我不拦你!但是你也不要拦我。从今天晚上开始,我会带着丫头和英儿,站在桥边等你,直到你从那里活着走出来。中民你记住了,你死,我死。你活,我活!”
凌维诚把电话还给了张柏亭,她已经没有什么话再说,她伸手拉住了自己的儿子和女儿,向张柏亭略略点头后,用一种缓慢却坚定的步伐,走向了大门外。
“中民,”张柏亭低声道:“撤退还是不撤退,就由你自己来决定吧!该说的都说了,做为一个比你年长的大哥,做为黄埔军校的学长,我只再多奉劝你一句话,凌维诚是一个好女人,你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啊。”
电话,终于被挂断了。
而谢晋元,也彻底痴了。
雷震,就默默的坐在距离电话机不远的一个位置上,他投向谢晋元的目光中,突然多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尊敬。
在大山中孤独的生存了那么久,一次次战斗和面对死亡,让雷震的身体变得敏捷,让他的视力、听觉甚至是感觉,都比正常人更加的发达。在四行仓库的底层,只有他听清楚的了谢晋元和凌维诚的对话。
在这个时候,雷震终于明白,为什么李正大哥,在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