言慢慢坐在一块被绿藤缠裹看不清实际样貌的宽大门槛上,嘴里时不时呢喃: “每当傍晚的时候,街道上总是会有装着糖蜜小兽的布袋老头路过府门,我那时嘴里落不下闲,几乎此次都要拉着管家来买,舔上一口,极其满足,是那种桃花夹着密的清甜,舌头下不自主生出许多口水……” …… “族兄们显然是照顾我的,每次玩球的时候都要分出一个人来专门抱着我站在一边看,五色草藤在他们膝盖和手肘间撞击,躯体与躯体的碰撞并没有显出任何恶意,这一大家子的人都特别温和……” …… “父亲多半时候都是肃穆冷着脸,不过他一见我的目光,不论心情多差都会转为笑脸,钟家上下,或许只有我能令他笑口常开……” …… 钟守一看着在远处门槛上双眼迷浑颤颤巍巍的钟紫言,内心深处忽然生出一股无名的悲凉感,他告诉身旁的陶寒亭: “前辈,看着大爷爷这样,我很难受。” 陶寒亭笑着宽慰:“修真悟道,这条路必须走,掌门入道甚晚,凡俗的念想自然极重,他为了日后不受凡俗怨念滋扰,提前自主引发,此般气魄,门中少有人能比。” 二人一直看着钟紫言迷浑到深夜,陶寒亭估摸钟紫言短时间走不出来,于是给钟守一寻了一处小树洞,让他这几日就在里面休寝。 日升月落,连着三日钟紫言倚靠在那里不曾动弹,到了第三日正午时,不知何处起的一股大风,吹起满地沙石草叶,陶寒亭注目紧盯。 “三代亲族,百余口性命,只为换得子孙三人修真之机,而今其余两人皆已离世,只留我一人踏入修路。 难承其重。” “掌门,你破了?”陶寒亭赶忙走上前去,见钟紫言的肌肤面色急速回复如初,两鬓白发虽然依旧显眼,但神态明显更加仙逸厚实。 “是啊,回忆过往,因缘巧合踏上这条路,本以为全是运气,实则父辈所付出的委实难以还报,而今前尘已断,再是歉疚,时光不负,我亦回不去当年。 往后只剩下仙道求索、振兴门派和养授后辈了。” 钟紫言眼中满是历经黑暗沉痛后又逢光明的色彩,直教陶寒亭钦佩折服。 “真是可喜可贺,此事一了,咱们东返目标便算完成了一半,接下来只需要专注于筹谋复仇,夺得清灵山指日可待!”陶寒亭颇为高兴。 钟紫言冲远处站着的钟守一招了招手,待其过来以后,顺手摸了摸他的头,三人跳上碧游鲸背直飞天空。 钟紫言回头俯视下方这片姜国都城,叹道: “ 忠孝仁义难双全, 富贵皇权永不定。 多的是百代兴亡千金过, 数不尽豪杰风丽夜留香。 俗世杯酒终有尽, 吾生再无萌稚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