义上乃京官,我只是区区一知县,好歹我与他品阶相同,何须惊惧?”
宋清嘴上这么说,但内心已充满担忧,悔恨当初非要支持张峦搞什么种药防疫,这下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。
……
……
不过一日,陈烓便在一名仆从兼车夫,以及两名锦衣卫陪同下来到兴济县城。
明朝中叶巡察御史办差,多由锦衣卫协同,以事务大小决定陪同人员品阶和数量,而一般锦衣卫不过是军户,在没有私利的情况下只能靠朝廷所发禄米过活,且经常拖欠或折兑,只有这种出外勤的时候,才有一定机会捞取油水,且还要上交部分给上司。
一般的锦衣卫并没有配发鲜明的制服,看上去跟个平常的贩夫走卒没多大区别,甚至就连陈烓这样的朝廷命官,走到哪儿看上去也像是个平常人。
但知县宋清却很擅于识别并招待这些钦差使臣,亲自出面,以城内行馆招呼,并准备了一点见面礼。
陈烓也不多废话,与李未邵会面后,便直接召来宋清问话。
“在下自河间府连夜赶来,据闻你兴济为了防疫,居然听信市井妖言,以不知名的东西往人身上种,并以此来防病。不知可有此事?”陈烓语气冰冷。
宋清坐在那儿,自称跟陈烓平级的他这会儿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,支支吾吾道:“是这么回事。”
“砰!”
陈烓愤而拍案:“你可知晓,历来因人痘之法而防病者,有多少无端染病而殁的?究竟是什么新奇的手段,竟能让你这般一地父母官都偏听偏信?出了事情,导致你一地时疫泛滥成灾,有多少百姓会因为你所谓的一念之仁而断送性命?”
“这……这……”
宋清一时无法解释。
一旁的一名锦衣卫建言:“上差,不如这就去拿了妖人,下狱拷问。”
“万万不可!”宋清身后立着听了半晌的李未邵急忙劝阻,“那是一位生员老爷,在本地素有名望。”
“生员?”
陈烓闻之皱眉。
在他印象中,考中生员就有了社会地位,距离士族阶层只是一步之遥,是什么人会这么不识好歹,跑去搞那些玄乎的事情?
李未邵这会儿终于体现出他被聘用的价值,替宋清解释:“这位张生员,出身名门,他的从兄乃是本地曾做过御史中丞的辽东张巡抚,与一般市井之人不同。”
“你是说……他是张中丞的……从弟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