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延龄伤好大半,这一世首次出门就是随父亲去兴济城,找大房借钱。
一早起来,一家人就忙着收拾,跟以往出门要摆架子显阔不同,此番要装出一副落魄寒酸样,其实也不用太过刻意,只是把平时那些掩饰去除,就是家里当下最真实的状态。
“父亲,儿想与你们一同去。”
小美女张玗一副娇怯的模样,用哀求口吻对父亲道。
张峦拿出封建老顽固的气势,喝斥道:“闺门之女出去走动成何体统?就算真要去孙府,你也不能露面。老大,你干啥呢?”
张鹤龄正覥着脸跟老娘金氏讨要花销:“爹,等等我……娘,一文钱真的不够啊,中午买俩火烧,我跟二弟一人一个根本就吃不饱,再来一文吧……嘿,谢谢慈母娘亲。”
金氏抠抠搜搜拿出两文钱,全都被张鹤龄揣进兜里,美其名曰替弟弟保管。
本来张峦只打算带张延龄出门,不料张鹤龄也央求一起去,反正张家就俩小子,张峦实在拧不过也就应允了。
“早去早回,城里不太平,可别被什么邪煞给沾上。”
金氏比较迷信絮叨,在张峦和儿子出门前,好一通叮嘱,“大儿,照顾好你弟,他身子骨还没好齐全,走久了怕是吃不消,你就随他坐坐,可千万莫要再惹事。他爹,回来的时候不行就雇个驴车……”
“知道了知道了,娘你咋这么烦?老二,跟着哥,哥护你周全。”
张延龄在旁听了,心头莫名升起一股暖意。
熟知历史的他虽然知道眼前这货以后不是个玩意儿,但兄弟亲情的稳固倒是由始至终,反正就是蛇鼠一窝沆瀣一气,兄弟俩在不是东西这件事上是穿同一条裤子的,就算不是兄弟齐心,也没闹出兄弟阋墙之事。
如此说来,这个大哥还是可以交的。
……
……
张家住的农庄位于兴济城外六七里地,这时代围着县城有不少村镇,加之千里沃野地势平坦,又紧靠大运河,距离官道也近,南来北往行人攘攘,倒也不显得寂寥。
快到城门时,张峦还在吩咐儿子。
“到了大宅,都给我老实点,为父准备拿你俩学业说事,跟大宅那边支取几两银子。”
张鹤龄闻言一脸贼笑:“爹,你都没让俺哥俩上私塾,以我和二弟会那俩字,说要读书上进,人家能信吗?”
张峦一听来了火气,骂道:“小屁娃娃懂个球?不这么说,还能咋说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