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家人心念电闪。
一念及此,韩嘉彦沉吟道:“嫣儿,既然你兄长有意为国分忧,做些实务,似乎……似乎也未尝不可,不然,你回去跟燕王说一说?
现在国难当头,朝廷多在破格荐拔人才,你兄长以七品翰林之身,下放做个守臣,似也无不可?
不过,河北、河南、山东就算了……不如去淮南或江南?”
韩嫣斟酌道:“祖父,嫣儿不懂朝廷的事,但我常听相公说,如今东南之地,官吏臃肿,朝廷日后还要想办法肃清吏治,予以裁撤一些尸位素餐之辈。
现在唯山东、河北、河南三地缺能干事的守臣能吏,以兄长之才,下放河北做个一州主官,怕是也不难。”
韩嘉彦犹豫一下,没有说什么。
但齐国却直接了当道:“嫣儿,河北为抗金前线,河北要破,山东、河南都极危险,不如让你兄长去淮南或两浙,此为富庶之地,也不会有人身危险。”
齐国说出了韩家人的心里话。
东南地方官才是肥缺。
河北河南之地的地方官,现在战后重建,而且日后多半是兵戎之地,万一金人入侵,搞不好还要丢了性命。
韩嫣沉默了一会,问道:“不知兄长意下何为?”
韩庭悄悄扫了父母和祖父母一眼,才毅然道:“妹子,我其实更愿意追随在妹夫的中枢,跟他学些本事。”
韩嘉彦皱眉,韩恕忍不住又斥责道:“你手无缚鸡之力,一介书生,如何能去得前线?你有燕王的本事么?”
韩庭迟疑着还是反驳了一句:“父亲,妹夫贵为燕王,尚且坐镇边陲,为国出力,我又为何不能?
最近朝中选拔数百文臣、能吏充实妹夫的大元帅府,我实心向往之。”
韩恕刚要斥责,韩嫣苦笑道:“父亲,我家相公坐镇河北,断不能让河北再次沦陷于金人之手,兄长在我相公身边做事,其实是妥当的。”
见韩恕还有不满之色,韩嫣又道:“若河北沦陷,东京也不保,东京破,大宋必亡!在东南与在河北,有何区别?”
韩家人顿时沉默下来。
韩嫣想起了王霖的话,慢吞吞又道:“祖父母,父母大人,若是人人都畏战而不前,如我相公,以燕王之尊,又何必亲临战阵,坐镇河北?
相公说过,凡事不预则废;欲先取之,必先与之。我兄长若真有凌云之志,怕此番还是难得机会,必要在相公身边历练几年,日后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