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”
打过仗的大兵往往爱吹牛,黑瘦司机时不时夹杂外人听不懂的俚语,显得凶里凶气。
史维奇无法分辨对方到底有几分真话。他只敷衍的呵呵笑了几声,倒是对‘穷怕了’三个字深有感触。
“怎么......,觉着我在骗你?”
黑瘦司机停在个路口等红绿灯,撩起衣服,露出肋下碗口大的一个疤。
“一颗子弹从老子腹部穿到后背,带走一大块肉。老子命大,明白不?”
枪伤的伤疤极其可怕,皮肉扭曲黏连,丑陋的仿佛里头藏着鬼怪的面容。
孩子被吓的几乎要哭出来,史维奇自己都愣神数秒。
只有他爱人低声安慰孩子,“别怕,别怕,这是解放军叔叔。他为保卫我们跟坏人战斗,那是他英勇的勋章。”
黑瘦司机有股子常年积累的怨气,时不时发作。听了孩子母亲的话语,他又讪笑的把衣摆放下,摆摆手说道:
“唉......,不值一提,不值一提。我能活着就不错了,当年好多战友都没回来,埋在麻栗坡。
只是我们老家太穷了,实在太穷了,政府想给福利也给不了。
但总算还有人想着我们,光我们县就有十多个老兵在天阳找到工作。有几个甚至是残废嘞。”
只要谈起在天阳的生活,黑瘦司机就极为高兴。
“我能开车,公司就让我开车。我老婆没文化,就接受培训去做个早餐。我孩子在家跟泥猴一样,来了天阳也去上学了。
现在我们全家一个月能有四百多的收入,这比在省城都强多了。
公司说像我这样有伤的可以免费治,每个月省了我一笔药钱。我现在算是满意了,不亏我当年跟越南佬拼一场。”
黑瘦司机大概跟很多人说过自己的经历。他脸上笑啊笑的满是苦涩后的畅意,注视者莫不动容。
史维奇忽然觉着跟之相比,自己在山沟里的生活并不是最糟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