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如命,外任江南六年,每每写信回京都能时不时提到他女儿,导致他也总记着这个女孩儿,偶然得了什么小女孩喜欢的物件,总是赏赐过去,为此惹来过薛十二诸多抱怨。
今年池长庭问他索要温玉作为女儿的生日礼时,他正好得了一批火狐皮,索性全都赏给池长庭裁作女儿冬衣。
不知她收到没?
那狐皮红艳如火,她如今却是穿不了了……
行馆内,灯火一夜未歇。
及寅时半,门开,李俨便衣而出? 神色淡淡道:“去太守府。”
……
他觉得自己于情于理? 都应该去探望一下那个可怜的小姑娘。
只是没想到会被人拦下。
“池姑娘惊闻噩耗,已经病倒了,想必殿下不会强求她一个刚刚丧父的孤女强撑病体出来迎拜吧?”
李俨负手立在太守府庭院中? 垂眸看着恭敬跪拜的颜松筠,一时不知如何开口。
伏跪是大礼。
他虽贵为太子? 但是在这种私下场合也无需行此大礼。
这是对他有怨气……
是不是那姑娘也对他有怨,所以不想见他?
这时,颜松筠抬头看了他一眼? 语气和目光一样冷淡:“男女有别? 殿下应该也不会要亲自探望池姑娘吧?”
闻礼方才已经皱眉不悦了? 听了这句忍不住出声喝道:“颜蔚? 你——”
李俨抬手制止了他后面的话,冲颜松筠点了点头? 低声道:“颜郎多费心了。”说罢,转身离开。
江南无人识颜松筠,他却是知道不少。
颜松筠,名蔚,开国宰相幼子,因家族秘事放弃仕途,自我放逐江南六年,隐在太守府内做一名品级都没有的幕僚。
池长庭于他有恩,相信他也是知恩图报的人,否则不会因为池长庭之死含怨迁怒。
如此,应该会照顾好池长庭的遗孤吧?
“殿下,”闻礼紧跟几步,低声进言,“池女悲痛病倒,如今池家都是颜蔚及其养女做主,虽说池太守在世时对颜蔚信任有加,可池太守毕竟不在了,家中只一名孤女,万一有什么不妥——”
李俨猝然止步,回头看他。
闻礼眉间紧蹙,似忧虑至极。
“依你之见,该当如何?”李俨缓缓问道。
“不若殿下遣几名官员相助池家治丧,以示殿下恩重,也能护池女些许。”闻礼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