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是女子,说着再凛然的话,嗓音也偏柔软。
这般柔软,却说得邓卫哑了声。
“还是我去吧!”崔久突然开口,“我身为副使,也当不惜此身。”
陆子衿转头看他,只觉他一双眼黑黢黢的,看着有些可怖,仿佛是生气了。
生什么气呢?
她也懒得多想,莞尔答道:“对,你是副使,我是正使,于阗距离康居也没多远,也许康居王已经知道此番出使西域的使臣是名女子。”
“上国天使,安拜小邦之主?康居小国,副使足矣!”崔久寸步不让。
陆子衿刚要开口,又被他抢断:“何况陆使手无缚鸡之力,真有变故,反倒无所助益!”
无所助益就是说得客气点,但在座都听得出他真正想说的是,出了变故,陆子衿就是个累赘。
屋里再次静下,鸦雀无声。
陆子衿神色淡淡,崔久目光冷冷。
四目相对,剑拔弩张。
邓卫看看这个,看看那个,心里困惑又忐忑。
崔氏虽然不是东宫铁杆,但对东宫一直很友好,这回出使,正副使之间也很融洽。
因陆子衿带了一箱的茶叶,崔久还经常来讨茶喝。
每每相对品名,谈笑风生,他都默认这两人私交匪浅了。
怎么突然开始闹矛盾了?
难道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?
他心里是赞同崔久的,但池侯给的交代是让他襄助陆子衿,这……
到底帮谁呢?
郭凉就没什么犹豫的,直接皱着眉将手扶上刀柄。
她是奉太子令护卫陆子衿,自然无条件站在陆子衿一侧,谁不听话,就把谁绑了,以理服人这一套她没兴趣。
剩下一个姚文举跟两边都没交情,自知人微言轻,悄悄退了半步作壁上观。
就在众人以为正副使之前必有一争时,陆子衿忽然一笑,竟然点了头:“崔副使所言极是!”
连崔久都愣了。
陆子衿含笑道:“本官虽是正使,可一旦动武,却是要拖累旁人。”
崔久脸色一变:“我——”
“那就请崔副使代本官走这一趟吧!”
崔久哑住,一时不知所措。
刚才乍一听她大胆的计划,气涌上头,说话冲了点,但听到她说出“拖累”二字,心里就慌了。
原本是要圆一下话,可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