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冷道:“姚兄,不必如此,此等皂吏小人,本就言语粗鄙,龌龊不堪,与彼等计较,凭白失了我等身份。”
“身份?什么身份?”
燕小五冷笑一声,干脆拉出凳子,一脚踩了上去,双手叉腰,一副要舌战群儒的架势。
一张小嘴已经口若悬河:“口口声声家国天下,除了在这里吐些酸词,发些牢骚,还能干什么?”
“你嘴里吃的喝的,可有半点是凭自己得来的?身上穿的戴的,可知道是从哪里来的?”
“屁都不懂,四肢不勤,五谷不分,只知满口吐酸尿。”
“要是言虞山知道自己的徒子徒孙都是你们这般模样,非得气得从地里爬出来,抽死你们这些不孝子孙!”
“这就是你们这些自命不凡的东西的身份?”
“你你你你……”
“你爷爷在此,孙子别叫了,再叫爷爷也救不了你那用屎和了尿捏巴捏巴就出来的脑子。”
这些书生学子哪里听过这么恶毒的辱骂?
气得全身都在发抖,一个字抖了半天,半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反让燕小五又占了个便宜,又是一口血堵在嗓子眼里,差点没喷出来。
一直不屑于与这些粗俗辈费口舌的徐文卿不得不站了出来,负手皱眉,语声淡然,却暗藏锋锐之刃:
“这位官差兄台,既知言子之名,当是知书之人,怎的说话如此粗鄙?”
“需知人之异于猪狗,在于衣冠德礼,嘴下留三分德,也是给你自己留些体面。”
言子,名言师偃,先圣诸子之一,位列儒门七十二贤。
也是吴中自古以来,唯一一位堪破一品至人之境的儒门圣贤。
其曾于吴郡虞山结庐而居,也是在虞山悟道,而登至人之境。
所以世人也以言虞山称之。
那是南州文气根源所系,是所有南州文人心中不可侵犯的神圣。
燕小五口中带上言子,已经是最为严重的羞辱。
便是李东阳和戴幼公两位大贤的修养,也不由皱起了眉头。
“嘿,你这个酸胚子看起来人模人样的,原来才是最坏的那个,拐着弯骂你爷爷畜生呢?”
“行啊,你爷爷我就先跟你大战三百回合,看谁能骂!来!”
燕小五叉腰挺胸,一副你放马过来的模样。
徐文卿只是微微一笑:“我等是读书人,岂会效那市井无赖泼皮之态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