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有近一个时辰,燕不冠似乎才终于从书册上抬起头。
披散的长发间,一双眼青平澹如水,既没有咄咄逼人的神光,也谈不上温润平和,就是平澹如水。
“此书是你所作?”
燕不冠开口,声音算得上宏亮,也仅此而已。
没等江舟回答,便又道:
“罔罗天下放失旧闻,王迹所兴,原始察终,见盛观衰,论考之行事,略推三代。
书礼乐损益,律历改易,兵权山川鬼神,天人之际,承敝通变。
天下世家,功名列传。
聊作异志,以拾遗补缺,成一家之言,整齐百家杂语,藏之名山,俟后世圣人君子。”
这是他在书中所写的句子。
燕不冠顿了顿,说道:“你口气不小啊。”
江舟没有说话。
“满纸荒唐言,你就不怕我给你定个妖言祸众之罪?”
江舟笑道:“将军会吗?”
燕不冠不置可否:“三教共商,诸仙应劫,周代商立,倒是写得天花乱坠。”
“春秋争战,百家争鸣,秦汉更替,却是写得精彩,足见你胸藏经纬,是个治世之才,亦是乱世妖孽。”
“若是早几年,你纵然胸有天地经纬,我也必定要将你斩杀”
江舟面色未改,笑道:“游戏之作罢了,将军见笑了。”
燕不冠没有在这句话上纠缠,似乎只是说说便罢,忽又道:“你认为,人族该顺应仙神之意,人道该顺天而易?”
江舟却反问道:“将军以为,人能胜天?”
燕不冠看了他一眼,话锋又一次转换:“按律,诸侯与一品无诏不得进京,”
“你可知道,我为何让你进来?”
这人说话,完全让人摸不着头脑。
如同他本人一般,莫名其妙。
不过这话的意思很明显。
江舟能进京,是他有意放行。
他若不入行,江舟便入不得玉京半步。
江舟虽然心中不服,却也没有怀疑对方话中的自信。
他也懒得去猜其话中意思,直接道:“不知,还请将军明示。”
燕不冠目光投来:“你那元神念头,也该到威烈宫了吧?”
江舟心中一惊。
旋即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中波澜。
“将军既早已知晓,为何不出手?”
燕不冠目光如水: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