将长剑从青面十一的脖子上拔出来颇费一番周折,骆启康用脚尖将尸体侧翻过来,随后掏出一只巾帕,弯下腰,小心地包住完全被鲜血浸泡住的剑柄,两根手指拈住,慢慢将剑取出。
嘶嘶的声音在空荡的正堂里分外清晰,令人不寒而栗,就连看惯尸体的青面们也微露惊恐之色。
骆启康伸直手臂,拎着自己的长剑,紧皱眉头,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它。
五六名中原武人满怀敬畏地看着骆家的剑客,突然一拥而上,掏出汗巾一类的东西,有人甚至直接撕下一块衣摆,争先恐后地替骆启康擦拭长剑。
骆启康顺手将长剑交给第一个触碰到它的人,冷淡的目光在独步王与龙王脸上扫过,退回原位,再没说话。
孙成器好像第一次发现这名面色微黑的剑客不是普通人,在骆启康经过时向他点头表示亲近,却没有得到回应。
相比之下,将独步王最小的儿子带出金鹏堡,费了更多周折。
一开始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中原人身上,上官成的目光也离不开那名其貌不扬剑法如神的挑战者,心中第一次对父亲的武功产生怀疑。
骆启康完成了自己的任务,上官飞与上官鸿接到龙王的示意,战战兢兢地走到台阶下,与父亲相隔不过数步,上官飞一句话也不敢说,上官鸿低着头说:“来,我们带你去见你母亲。”
上官成隐约明白了事情含义,抬头望着父亲严峻的脸孔,“父亲跟我一块去吗?”
独步王神色不动,在抱住自己膝盖的小手上拍了两下,然后将它们握住。轻轻挪开,说:“不,但我会接你回来。”
“可我不认识他们,也不喜欢他们。”上官成惊愕地说,“父亲为什么不将他们都杀了?”
上官鸿壮起胆子,抬头说道:“我们两个是你的哥哥。不是外人。”目光一接触到独步王,立刻又垂下。
即使是两年多以前上官鸿与上官飞还住在石堡里的时候,上官成也没见过他们,更不会记得自己有两个哥哥,再次抬头望着父亲,小小的心里充满惊慌与疑惑,却连如何询问都不知道。
独步王的目光越过众人,神色越发平稳,手上稍一用力。将小儿子抛了出去,正落在上官鸿怀里,大声说:“送客。”
张楫走上前来,伸臂做出请的姿势。
龙王一行人转身向外走去,中原人抬着泰山派苗承信的尸体和重伤的屠狗,孙成器尴尬地向独步王作揖告辞,数步之后,上官成撕心裂肺地哭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