湘东王心里远没有外表那么洒脱,只好不停地喝酒,从早醉到晚,好让自己少想一些心事,由汝南前往襄阳,他一直瘫在车上,只在要酒时才跳出来,向所有人大喊大叫。 “我是湘东王!你们可以囚禁我、轻视我,但是不能不给我酒喝!” 梁军将士不胜其烦,只好将一坛酒放在车上,供他随意饮用,只要不死就行。 因此,终于将湘东王交出去时,梁军将士无不松了口气,留下人就走,连句感谢都不想要。 襄阳已成为一座巨大的战场,并州军虽然连战连胜,却没能迫使守军溃散或是投降,反而越来越多。 援兵来源复杂,来得越晚,越是不肯进城,远远地扎营,像是在观望,还像是要趁火打劫——至于目标是谁,恐怕连他们自己也说不清。 并州军更说不清,因此不敢全力攻城,退兵十几里,也在等候援兵。 湘东王被扔在帐篷里,大睡一觉,醒来之后四处摸索酒坛而不得,才发现自己已不在车厢里。 “这是哪?”他问。 没人回答。 湘东王起身,摇摇晃晃地走出帐篷,阳光刺眼,他伸手遮挡,好一会才适应过来,挪开手掌,看清周围的状况。 这是一座破烂的军营,放眼望去,没有一件东西完好无损,就连来来往往的将士,身上也大都带伤。 “这是什么地方?”湘东王抓住一名士兵问道。 士兵甩开他,拒绝回答。 帐篷外面没有看守,湘东王乱走,连问数人都不得答案。 终于有一群人走来,带头者看样子是名将领,湘东王站在原地等候,希望这回能得到一句回答。 “酒王醒啦?”带头者笑呵呵地问。 “这是哪?”湘东王茫然地问。 “你要去哪?” “我被梁军送往襄阳。” “那就对了,这里是襄阳城外三十里,在下宋取竹。” “哦。”湘东王隐约记得有人提起过这个名字,但是想不起对方的具体身份。 “你是湘东王?” “嗯。” “真是?” “应该吧。” “哈哈,总有人认得你。大家都不相信徐础,想不到他真将你送过来,让我拣个便宜。徐础人呢?” “他……还在梁王那里。” “来,一块喝杯酒,算是为湘东王接风洗尘。” 听说要“喝酒”,湘东王眼睛一亮,“一杯怎么够?至少要一壶。” “那要看我们还剩多少。” 这里的酒属于湘东王所谓的马尿,喝惯了梁军提供的酒,突然换成劣酒,他十分不习惯,只喝一口就吐出来,“这真是酒吗?” 宋取竹喝了一口,“不错啊,你得仔细咂摸,不能喝得太多、太快。” 湘东王抿一小口,留在嘴里润养多时才慢慢咽下去,点头道:“还真是酒,聊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