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夜里,徐础与昌言之牵马步行,小心地从楚军营地附近绕行过去,里面的兵卒正在饥饿中煎熬,不是在睡梦中磨牙,就是睁着眼睛幻想下一顿饱饭,没人浪费精力出来巡视。 昌言之回头望了一眼营中地寥寥无几的火光,喃喃道:“晚上这里更可怕,像是一座鬼营——公子真不进去?” “不去,我带去的消息,必定令楚军大乱。”徐础匆匆赶路。 “这明明是好消息啊?”昌言之大惑不解。 “就因为是好消息,楚军才会承受不住,他们忍饥挨饿已久,一旦听闻襄阳城愿意接纳,必然蜂拥而去,无人能够弹压。” “公子不是觉得宋取竹的部下都很忠心吗?”昌言之小声道。 “那只是揣测,做不得准。” 两人离开楚营已远,重新上马,昌言之隐约猜到徐础要去哪里,还是道:“这条路好像只有一个去处。” “嗯,夷陵城。” “可是……” “如果运气好的话,杨钦哉还没回去,城中将士不了解他与奚家之间暗中达成的阴谋,还会热情接待我。” “啊?”昌言之宁可去楚营,“楚军崩溃就崩溃吧,公子何必替宋取竹着想?” 徐础笑道:“我不是为他着想,而是为襄阳着想。难得襄阳城主不肯向并州军投降,来向宋取竹求援,可他若见到楚军现在的样子,无论楚军崩溃与否,他都会大失所望,斗志陡降。” “所以公子想劝说杨摸鱼水军前去支援?” “比这还要多。” “加上奚家军?”昌言之大吃一惊。 “更多。” 昌言之呆了半晌,“公子想将南军也……” “并州军背后乃是贺荣人,非得有强援,才能鼓舞士气,守住城池。” 默默地行了一会,昌言之道:“我向来相信公子,可是这一次……这边的仗还没有打完,公子竟然想劝三方,不对,四方罢手讲和共援襄阳?” “不如打个赌吧。” “嗯?”昌言之对徐础的坦然感到不可思议。 “我若成功,你一年不要喝酒。” “这算什么赌注?我只是偶尔喝多一些……好吧,公子若不成功——算了,公子若不成功,肯定会将咱们的性命搭进去,没什么可输的。” “哈哈,即便如此,你有什么想要的,不妨说出来,权当游戏。” 昌言之寻思一会,“要别的东西估计公子也拿不出来,不如收我为弟子吧。” “咦?”轮到徐础吃了一惊,随即笑道:“我有何德何能,能做你的师父?” “我没嘲笑公子的赌注,公子也别嘲笑我的。” 徐础咳了一声,正色道:“好,我此行若不成功,一定收你为弟子,只是我可能没机会教你什么。” “没关系,有师徒名分就够了,这样我死之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