欢颜郡主居然亲自前来议和,帐篷里的人全吃一惊,马维没见过她,但是能猜出来,不由得在椅子上坐直,守卫门口的武士也在一片沉默中察觉到什么,没有上前搜身,反而齐步后退。 徐础同样没想到,愣在那里,有点不知所措。 高圣泽原是宫中守门之官,认得欢颜郡主,乍见张氏子孙,心中大骇,不由自主地双膝一软,伏地不起,转眼后悔,想起又不敢起,十分狼狈。 寇道孤反是最为冷静的人,虽然刚刚向梁王表示效忠,转头就见到旧主,他却一点也不脸红,拱手作揖,第一个开口,平淡地说:“寇道孤拜见郡主。” 欢颜郡主向随行文官点下头,示意他留在门口,然后迈步上前,四名武士望向梁王,没有得到明显的示意,但也不敢上前阻挡。 欢颜郡主走出几步停下,向寇道孤道:“烦请寇先生代为引见。” 寇道孤拱手,然后转身道:“启秉梁王,这位……” “不必了。”马维咳了一声,表示自己要走下台子迎接客人。 一直与梁王“心有灵犀”的高圣泽这时却没反应过来,直到咳声第二次传来,他才猛地跳起,如丧家之犬一般跑到台前,慌手慌脚地取出凳子。 梁王踩凳走下台子,瞥了高圣泽一眼,老宦呜咽一声,惧愧交加,连退几步,躲在阴影里舔舐伤口,准备再战。 梁王走来,徐础与寇道孤让到两边。 “郡主亲来议和,真是让人意想不到。”梁王微笑道。 “与其让别人传话,既浪费时间,又难以互相取信,不如我亲自来,免去许多周章。” “嘿,郡主亲入敌营,称得上是巾帼英雄。” “不如梁王凭一己之力兴复先祖之业。” 梁王笑了,这是他最爱听的话,尤其是从另一位“英雄”嘴里说出来,“既然郡主亲至,我也不做遮掩之态,直白说吧:三十万梁军在此,郡主欢迎也好,不欢迎也罢,三日之内我必要率军进入邺城,所谓议和,议的是进城之后的事情。” 欢颜郡主微微一笑,“明白,我也直白说吧:邺城能够给予梁王的,只有一条赦令。” 梁王放声大笑。 欢颜郡主不为所动,继续道:“作为感激,而不是条件,朝廷将正式册封梁王,金匮玉牒、王服鼓乐,一样不缺。” 梁王冷笑两声,目光转动,停在寇道孤身上,“寇先生以为如何?” 这不是询问意见,而是在让寇道孤当众做出选择,梁王已经看够了表面的效忠,他要得到一个更为明确的答案。 寇道孤略一犹豫,拱手道:“济北王世子得位不正,所册封的王位亦难为天下人所承认,此所谓虚言。” 梁王微微一笑,这正是他想听到的话,“抱歉,郡主的美意我不能接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