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雅鹿绕过屏风,却没有上席,盯着徐础看了一会,说:“我不是来与你论战的,更不是来夺范门正统,范先生虽然学识深厚,却非我之所好。” “明白。” “所以我很好奇,徐公子似乎与我才是同路之人,何以突然拐到另一条路上?” “咱们是同路之人?” “路可能不同,方向倒是差不多,总之都与范先生不同。” “从前的路走不通,只好重选一条。” “徐公子能在新路上走到底?” “乃我所愿,当尽我所能。” “这世上有一种人,喜欢‘借路’,徐公子不是这种人?” “怎么个借法?” “比如有些人,奔的是荣华富贵,走的却是书山学海,是为借路。既然是借路,心思不在此处,早晚还是要回到旧路上去,在此之前,世人不知,往往为其所蒙蔽。” “欺世盗名。” “嗯,‘借路’与‘盗名’差不多是一回事。” 徐础沉默一会,回道:“我是‘借路’,也是‘盗名’。” “呵呵,徐公子倒是直率。” “孙先生并非我想蒙蔽之人,瞒你无益。但我与其他‘借路’之人稍有不同。” “哦?” “我借得可能会稍久一些,不将这条路走完,不回旧路上去,便是回去,也要换一种走法。总而言之,盗名要盗得彻底些。” “哈哈,我明白了。祝徐公子盗名成功。” “多谢。我就住在这山谷里,成与不成,孙先生当看在眼里。” “嗯。告辞。” “不送。” 孙雅鹿转过屏风,向略显惊慌的冯菊娘拱手笑道:“一直是我发问,没来得及请冯夫人发问,但今天实在是来不及了,以后一定补上。” 孙雅鹿一走,冯菊娘马上隔着屏风道:“徐公子,我……金圣女虽然交待过几句,但是没有她的吩咐,我也愿意追随。” “你也是借路之人,我愿意借这段路给你。”徐础笑道,不以为意。 冯菊娘却不太喜欢这个说法,“公子……为何自认‘欺世盗名’?” “你还没有领悟?” “领悟什么?哦,我稍微有点明白了,公子自认‘盗名’,与之前让于公子‘闭上嘴’其实是同一种手段:都是让对方自己琢磨,自己选一咱解释,因此能够一击便中。” “差不多就是这样。” “这就是范门之学的精髓?” “哈哈,当然不是,范先生可不屑于玩这种把戏,这是刘门之学,两者只是表面相似而已。” “刘门之学是谁的学问?” “终南相士刘有终。” “那个人,他还给我相过面呢?” “嗯?” “那是在东都的时候,许多人都找他相面,他架子很大,一般人请不动,可我却请动了,当然,是我亲自登门。”冯菊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