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地嗯了一声,“没谁的错,战乱就是如此,想当初成军在吴国大肆杀戮的时候,我杀过的人不少,一报还一报,倒也公平。” “我不为报仇。” “呵呵,吴王占据东都之后,就没有生杀大权握在自己手里的感觉?” “有过。”徐础回道,刚进东都进他的确有这样的感觉,权势日增,感觉反而越淡,现在他被许多事情所困扰,再没有这样的心事。 “吴王没想尝试一下这份大权?” 徐础拒绝开口。 管长龄挪动身子,让自己稍微舒服一些,“人人都想尝试,当年的我,现在的吴人,都在做同样的事情。手里有刀,杀人又不受惩罚,甚至会得到奖励,这种好事人人都想尝试。” “有人对我说,他杀人只为证明‘我能’。” “说这话的是个明白人,我打过许多仗,见过许多残忍的事情,自己也做过,归结为两个字,真的就是‘我能’。有时候我觉得将士们就像是一群刚会支配手脚的孩子,破坏一切能破坏的东西,只是因为‘我能’。” “军法不能阻止这一切吗?让将士们感受到‘不能’。” “当然可以,但是那样一来将帅就会失去军心——士兵像孩子,这是好事,唯有如此,他们才能勇往直前,不畏死伤。将帅需要手下人习惯杀戮、喜欢杀戮,杀红眼的时候效果最佳,但是事后你得让他们继续杀下去,慢慢安抚,否则的话,他们会不高兴,未必立刻做什么,一点一点积累,却会酿成大祸。” “然则没有义军吗?” “有啊,粮饷充足,从不亏欠,立功者赏,战死者收,这是一种义军。可这样的义军经受不住战乱,当初成军灭五国的时候,往往只带十余日粮草,最多不超过一个月,为的就是激励将士尽快攻城掠地——从敌国手中夺取粮草,永远都是最为经济的打法,自古不变。” “还有别样的义军吗?” “有,成军灭蜀之后,粮草充足,朝廷积钱无数,此后每战必胜,每战必赏,将士们踊跃参战,不必再从百姓手里抢粮,算是有了义军的样子。” “听上去……好像没什么不同。” “大为不同,第一种义军只在天下安稳时才有,此所太平军,虽义无勇,战胜有赏,不胜亦有饷,所以人无斗志。第二种义军士气高涨,自以为战必胜、赏必重,因此能够不驱而战,有义有勇。” 徐础听明白了,“成军灭蜀之后就已是‘义军’,为何在此后灭吴时再度滥杀?” “因为那一战意外地惨烈,成军死伤众多,大家恨透了吴人,所以夺城之后一定要报仇。而且那是最后一战,都以为今后再没有如此放纵的机会,大将军说,大家跟随他这么久了,总得有个完美的结局。” 徐础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