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时风没有立刻进城去见吴王,在营地里绕了一会,拐到一座不起眼的帐篷里。 帐篷里的人正在写信,听到声响抬头看了一眼,没说话,继续伏案疾书。 郭时风也不客气,走到此人身边,默默地观看,一会点头,一会嗯嗯,一会又摇头。 “孙先生真要如此?” 孙雅鹿是王铁眉从冀州带来的谋士,写下最后几个字,放下笔,回道:“只能如此,我受郡主所托,不能眼看着湘东王遇害。” 郭时风微笑道:“我认识孙先生多年,从没见过孙先生如此忠于一人——还是一个女人。” 孙雅鹿早年间云游天下的时候,曾在广陵王府中与郭时风共事过一段时间,彼此欣赏,结为朋友。 孙雅鹿正色道:“我知道郭先生在想什么,可我不是那种人,何况这把年纪,早没了那种心思。郡主识才,我愿献才,仅此而已。” “呵呵,年纪说明不了什么,有人比孙先生年老得多,家中妻妾成群,还想着再多弄几个呢。” “大将军?”孙雅鹿立刻猜到是谁。 郭时风笑着点头。 “生死存亡之机,他仍然本性不改?” “不改,好像更执着了。军中寂寞,大将军尤其忍受不了。” “嗯,这倒也好,至少咱们不必费力揣摩大将军是否值得辅佐,少了一份烦恼。” “孙先生认准郡主了?” 墨迹已干,孙雅鹿轻折书信,点头道:“是,还在邺城的时候我就认准了。” “不后悔?” “有什么后悔的?” “当初孙先生若肯劝说王铁眉守约来与晋军汇合,如今就不会有这许多纷乱。” “不然。我去过晋阳,见过沈家父子,沈牧守过于谨慎,沈五公子过于自信,皆难善终。” “郡主一个女流之辈,倒能善终?” “郡主明白自己的弱势,并不强求,她会选择一位合适的夫婿,代她抛头露面。” “楼矶?一个纨绔子弟而已,让他露面,还不如郡主亲自出马。” “不是他。” 郭时风微微一愣,“难道是……不可能,莫说他已称王,但是一介布衣的时候,他也不肯受女子摆布。” “更不是他。” “那是谁?我还真有一点好奇了。” “时机未到,我不能随意泄露,而且郡主还没做最后定论。郭先生去邺城,早晚会亲眼看到。” 郭时风笑而不语。 孙雅鹿道:“怎么?郭先生不愿去邺城了?” “不是不想,只是……孙先生从来没考虑过吴王?” 孙雅鹿深吸一口气,思忖片刻,“吴王亦不成事。” “吴王有何不妥?” “吴王有智有勇,可是聪明过头,事无巨细,必要看穿、看透。” “这不好吗?” “他将事情全都看穿、看透,手下人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