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人抬眸看着屋外浓郁的夜色。
用只有他自己方才能听到的声音呢喃道:“不会了。”
“这次不会了。”
……
砰!
砰!
砰!
一声声闷响从太子府的大厅中传来。
袁袖春将屋中的各色陈设尽数扔在了地上,直到整个大厅中,再无一件完好的瓷器,也再无一幅完整的字画后,袁袖春方才收手。
他喘着粗气看着满地瓷器碎片以及被撕碎的字画纸屑,眼中熊熊的怒火越烧越旺。
“反了。”
“反了。”
“他宁州要反了!”
他低声怒吼道,状若疯魔,此番模样,看似凶狠,却实则狼狈,既无风度,亦于事无补。
阿橙与黑狼军的统领纷置大厅外两侧而立,二人都将此刻房门中的异动尽收耳底。名为韩觅的男人微微皱眉,然后将目光看向阿橙,轻声言道:“姑娘还是去劝劝吧,一时得失,何至于此。”
阿橙此刻正低着头若有所思,听闻韩觅之言顿时如梦初醒,她抬头看了眼前的黑甲甲士,又看了看屋中正在掀翻桌椅的袁袖春,微微思索终于还是迈步而入。
“殿下。”阿橙轻声唤道。
袁袖春停下了手中的动作,在那时抬头看向阿橙:“橙儿你来得正好,去取笔墨纸砚来,我这就修书一封送于泰临城,向父皇言明他宁州上下早有反心,不日大军便可至宁州,将他江浣水与三霄军一网打尽!一网打尽!”
阿橙听闻这番疯语眉头皱得更深了些许,而她看向袁袖春的眸中更于那时多出了些许复杂的神色,不解、震惊甚至怜悯,尽数有之,一言难表。
“殿下,胜败乃兵家常事,殿下可还记得当初娘娘与殿下说过,无论遇见什么困难都不要放弃。”
“娘娘在天上看着殿下,保佑着殿下,可以成为大燕百姓爱戴的仁君。这些,殿下难道都忘了吗?”
娘娘二字,对于年过三十的袁袖春来说仿佛带着某种魔力一般,他的身子在那时一颤,已经被怒火侵占的双眸中涌出些许清明。他呆呆的看着阿橙,看着这个当年与自己一道跪在母亲病榻旁的少女,他想起了那个风雪笼罩泰临城的深夜,他娘抓着他的手,与他慢慢悠悠,又无比艰难的说出的每一个字眼。
他将那些话一一记在心中,而这些也成了从此以后很多年以来,袁袖春在那群狼环伺的泰临城中一路走来的力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