头上套着宽大衣帽的身影默然良久,忽而似有轻笑声响起:“是了,便是在此处。”
“是便好。”
林进神色微松,这一路波折颇多,他每次想到那一日在路上遭遇盗匪的情况,心中都会产生一丝莫名的惊悸。
好在到了此刻总算是告一段落了,拱手朝着那华服身影行了一礼,“那客人,我这便告辞了。”
那身影似微微颔首,径直迈开步子走到了坍塌了大半的门户前。
林进看着那华服人影走向这处倒塌了的宅院,无声地吐了一口气,转头走到马车前,正要上车驾着马车离开,忽然耳边就听到幽幽的声音传来:
“小林哥,一路辛苦,可要进来坐坐?”
“嗯?”
林进身体顿住,面露犹疑,忽然不知为何突地点点头,“好!”
……
安平城李府偏院内,桌上的残羹冷炙正被服侍的下人撤去,端上了几杯发出淡淡清香的热茶。
李直呷了一口茶水,望着坐在下首和对面的丁丘及裴楚,脸上露出了淡笑道:“如今正是青黄不接的时节,家中难成筵席,还望明德和裴兄莫要见怪。”
“玉泉兄说哪里话。”丁丘笑着摇摇头,伸手指了指自己,“我自离开平远县,一路吃糠咽菜,能得这般盛宴款待,已是大饱口福。”
“哈哈哈,能得明德这般说,那我就放心了。”李直跟着爽朗地笑了笑,对于丁丘自称吃糠咽菜之类的,也毫不介怀。
两人相识已久,他自是知道丁丘家中虽不算豪富,但也颇为殷实,断不至于如此。不过,丁丘性格落拓不羁,仗着学过几手剑术就敢带一个书童独自行数百里路,却是非一般读书人。
“李兄确实是客气了。”
裴楚在旁跟着端起茶杯饮了一口,也是笑着附和了一声。
这李直说青黄不接,难成筵席,可方才撤下去的那些菜肴,一道道都颇为精致,味道较之裴楚曾吃过的“白螺”田绮萝所做,也不逊色太多。
便是他饮用的这杯热茶,看似寻常,嗅之沁人心脾,饮用甘苦回味,都不算是廉价之物。
“只是玉泉兄,我与裴兄在府上暂住,却还未拜见世伯。”
丁丘放下手中的茶杯,抬起头望向坐在上首的李直,出声问道。
裴楚在旁听得也是微微觉得奇怪,他虽未曾在此世读书进学,但日常人情往来自然是知道的。于人家中借宿,于情于理都需要拜见这家主才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