数。
方秋子自然也知这老僧是在挑拨离间,可这一时间反而不知该如何开口。
雍州乱离起于七八年前,且除了雍州之外,其他扬州、海州、辽州多有不稳,各路叛军、盗匪、军阀割据早已有之,但不论是道门还是儒门,又或者是浮罗教,要么坐而观之,要么插手其中,许多事即便并非在场之人所为,但多少有所耳闻。
这番差不多半年前骤起的疫病,搅得雍州和小半个司州鸡犬不宁,可几家相互掣肘,一直到了近些时日,似才达成一致,方才出手。
此前,方秋子也不过是奉命驻守大江之南的云州沧南县而已。
荀浩思见老僧一番话说得方秋子无从反驳,再次冷笑道:“僧人何必再舌绽莲花,如今释门传承在大周早已断绝,你做下这般事端,今日不论如何我等都不可能放你离去。”
老僧哂然一笑,一手擎着那一团冤魂所化的烟气,一手竖在胸前行礼,淡淡道:“贫僧一幅皮囊早可舍去,今日交于各位又有何不可。只是——”
说到最后“只是”两个字的时候,老僧霍然从地上站了起来,头顶的乌鸦惊慌飞蹿,周遭蒙蒙的迷雾,山谷之中的走兽飞鸟齐齐发出怪叫嘶鸣。
老僧手中的那团黑色的烟气忽然被他吸入身体之内,继而,全身上下忽然有黑色的气息不断冒出,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前所未有的阴邪之感。
“只是,你儒道两家在大周鼎立时,借着人道气运,毁我庙宇传承。今人道气运混乱,贫道合该让尔等也尝一尝滋味!”
荀浩思猛然朝前一步,望着浑身黑气直冒的老僧厉喝道:“老和尚休要妖言惑众!你佛门不事生产,高踞于生民之上,比之前朝官宦贵胄还犹有过之,我大周立国为天下计,自然不容。”
“容也是你,不容也是你。”
老和尚身上的百衲衣无风自动,整个人散发着浓郁的黑色气息,面容却有着一股庄严宝相之感,“今日都罢了,气运气运,今日贫僧就是要留下尔等,看看儒道气运又如何,这人间王朝气运又如何,这万千黎明气运又如何?众生平等!!!”
最后四字一处,老僧身上的黑气越发骇人,在他身后的虚空之上,隐约浮现出一个黑色的佛陀虚影,双目如血,似在流血,诡异非常。
整个山谷天空忽然有浓云汇聚,山谷之内草木摇曳,虎啸鹿鸣鹰雀齐飞,蛇虫鼠蚁尽数朝着几人涌了过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