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月二,龙抬头。
若在越州,此时已然有了几分春意,但于司州陵定郡,这几日虽是放晴,可寒风扑面,依旧砭人肌骨。
晦涩的茫茫天色下,道旁暗沉的积雪依旧不见消融。
沙拉沙拉——
一阵踩踏着碎雪薄冰的脚步声在黑色泥泞的道路上响起。
将近上百个衣着褴褛面有菜色的流民,毫无生气地朝着慢慢前路行进。
嘎——
忽然,道旁的一棵光秃秃的枯树上,一头老鸹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。
正在往前行进的人群陡然一惊,站在队伍前,一个蓬头垢面低着头赶路的流民猛然一下惊醒。
他的面容憔悴脏乱,胡子拉碴的,只是双眉如剑,目光清亮,却非一般流民那般麻木。
这个领头的流民在听到道旁的老鸹叫声后,顿时一下折身回头,朝着那些宛如行尸走肉般的人群大喊了起来:
“快点,再走快点,那些东西有要追上来了!”
听到这个领头流民的话,近百人的队伍登时微微骚动了起来。
一张张疲惫麻木的面孔里,几乎同时浮现起了一丝恐惧,不少人脚步情不自禁地就加快了许多。
但就在这一瞬间,亦有那么一部分面色灰败的,干脆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,呆滞的目光里丝毫没有半点求活的意愿可言。
“快起来!”
“快点走!”
领头的那个流民见着那些一屁股坐倒在地,似乎不准备再逃的流民,须发乱糟糟的面孔上浮现出了焦急之色。
“尹先生,你是个好人,不比再管我们了!”
一个年过花甲,面皮宛如老树一般的老人冲着尹一元摆手叫道,“那些个东西总是要吃东西的,有我们这帮走不动的老骨头留着,或许还能阻个一时片刻。”
“是啊,尹先生,你快带着其他人逃吧!”又有一个泪眼婆娑的老妪,拉扯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少年,推到了尹一元身边,“我家年生就托付先生你了,他爹娘早不在了,老婆子是个拖累,但求先生能够帮着我家年生挣一条命。”
“奶奶,我不走!”跟在老妪身旁的少年,抓着老妪干瘦的手臂,哭喊着叫了起来。
老妪瘦得几乎脱形的脸颊上,露出了一丝和蔼的笑容,伸出宛如枯树枝一般的手掌在少年的脏乱的头发上摸了摸,“乖孙,莫要说这等话,听奶奶的话,一定得好好活下去……”
“先生大恩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