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楚从空中落到了地上。
遥遥望着那辆马车宛如流光一般消失在暗沉沉的夜幕,眉头紧锁。
“绢云乘足”的法门,虽然如今能够给他短暂的腾空飞行之能,但速度不算快,想要追杀也难以做到。
“行过留痕,这教门是盯上我了。”
他离开穿越至今,满打满算不过是半年多光景,但一路杀妖除魔,剿灭山匪,暗中树立的仇敌已然不少。
而其中,毫无疑问,被他坏了几次事的教门,已然将他视作目中钉眼中刺。
“只是,今次这一场却不是为了杀我而来,而是要拉我入伙!或者说,就是要让我彻彻底底坐实这造反‘妖人’之名。”
裴楚心中知道,方才在远安县城外发生的那一幕,若是他再迂腐些,说不得就要被那些个教门众人煽动民众裹挟着冲入县城。
而后的结果几乎是可以预见的,败了不用多说,或死或逃。
胜了,以他的性情和担当,自不可能一走了之,那就只能一条道走到黑。被人当做旗帜一路拱火也好,裹挟民众闹出声势也罢,成了一方首脑,几千几万人的性命与他挂钩,他想要挣脱都不可得。
然后被时局一路推着朝前走,若是不敌官军,遇到挫折,又不得不媾和教门,掀起更大的声势,此后,便是无穷无尽。
“以人心为棋盘,以情义为羁绊,拖我入局,逼得你进不能进,退不能退!这等对于人心的揣摩,倒还真不愧是妖女!”
到了这时,裴楚于这个妖女种种手段已洞悉透彻,可越是如此,越是生出忌惮之心。
这妖女的术法高强,有种种诡秘莫测的手段,裴楚方才看似杀了对方好几次,可实则连皮毛都未曾碰上。
但术法也就罢了,那妖女于人心的掌握才是恐怖之处。
“不过,在东越城等我?”裴楚仰望着苍凉的夜幕,低低呢喃一句,“那里又是一场大戏么?”
……
“肃静!肃静!”
裴楚再次转回到远安县城外时,远远的就听到了鸣锣敲打之声。
远安县城门打开,从城内出来了一二百名士卒衙役,正拦在众多乡民前方。
人数众多的乡民比起裴楚离开时已然少了一些,大概是由于方才的一番变故,有些胆怯的,已经偷偷溜走,不敢继续在城门外停留。
“肃静,肃静,县尊有话说。”
又是一个粗大的嗓门在官兵衙役之中响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