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了状元村附近,站在山岭上,很显眼的就看到一幢不知道哪个时代留下来的贞节牌坊。
这牌坊有些残缺不全,前后蹲着的石兽早已缺手断脚,看上去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,已经分辨不出它们究竟是什么物种,牌坊柱子上的文字都被人为的敲打得差不多了,但横匾上的四个大字还依稀可以辨认。
这四个字是节凛冰霜。
这个牌坊选择的位置很好,地势高,无数次躲过了水灾的袭扰。不知道当初的贞洁烈妇和状元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故事,这些字迹虽然残破不全,却让平安觉得寒气凛然,似乎每个字都像是一张宁死不屈、横眉冷对的寡妇脸,对周遭仍旧生生不息的饮食男女们充满了刻毒的嫉恨。
状元村的穷果然名不虚传,平安看了好大一会,似乎整个村就没看到一幢像样的房子,甚至这个村连一条宽阔的街道都没有,可以称作是阡陌纵横,连几只看家护院的狗也是瘦骨嶙峋的,见到了生人也不喊叫,懒惰的有气无力的耷拉着眼皮瞅了平安一眼,趴在那里继续的养精神。
村支书兼村长苗江伟的家混杂在满村的破屋子里,满院都是空荡荡的,屋子中间放着一张粗笨的老式八仙桌和两张条凳。桌子和凳子都颇讲究,有雕花的装饰,平安抚摸了几下,觉得这肯定是这个屋子里最有考古价值的物件。
“这个是那会土改分来的,前一段遭水灾,我用石头将它给压着,不然也被冲走了。”
苗江伟说话闷闷的,像是人坐在瓮缸里说话发出的声音,这张脸一看就是典型的老农民模样,但是平安并不认为有这张脸的人就代表着“老实”“憨厚”。
状元村真的可以用一贫如洗这个词来形容。
根据赵长顺所讲的,这个状元村不脱贫致富,苗江伟干了好些年的村主任支书,应该负有相当的责任。
休息了一会,平安和苗江伟逐渐拉开话题:“咱们村的双提留款还没交,这固然有客观原因也有主观因素,我来,就是为了这个。”
苗江伟虽然总是一个姿势,但还是明显的愣了一下。村子刚遭过水灾,按照惯例,乡里来了人肯定是先安抚、关心、慰问一下的,像今天这个小副乡长进门却是要钱的,这自己还没有遇到过。
在农村税费改革前,向农民征收的主要费用项目简称是“三提留”、“五统筹”。
“三提留”是指由村一级组织收取的公积金、公益金和集体管理费,“五统筹”是指由乡一级政府收取的计划生育、优抚、民兵训练、乡村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