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一路风尘仆仆的,您可累坏了吧?来来,跟婶子走,先洗个澡,换身衣裳。困不困,洗过澡睡一觉起来,保管有好吃的。”
“婶子,您别叫我大小姐了。”穆红裳开口说道:“我叫穆红裳,是镇国将军麾下的校尉。我到北境来,不是为了探望叔叔和哥哥们,我是个军官。”
“你们大户人家的小姐,就是跟咱们这些没见识的粗人不一样,”张婶子笑呵呵地答道,但行动上还是非常一致,继续拽着穆红裳往将军府里走:“女孩子还能当兵呢!这在咱们这里可是没有的事。从军打仗那都是男人家的事,跟咱们女人可没关系。提着头上战场,拿命换钱粮,又不是什么好事!有兵役那是没办法。”
“没有人主动投军?”穆红裳问道。
“也有啊!”张婶子答道:“我们当家的就是主动投军的。咱们这里的人,和你们京中来的少爷小姐们不一样,去当兵,多半也是为了混口饭吃。比如我们当家的吧,他若是不去投军,我们一家老小可不得瞪眼饿死。”
“这样啊……”穆红裳喃喃答道。
“可不是!”张婶子笑着回头看了她一眼:“大小姐您是京里来的,不知道在我们这里,讨生计有多艰难。我们两口子,有六个孩子,两男四女,旁的不说,嫁妆就得四份。你们京中大户人家的姑娘都是金贵的,在我们这里,丫头片子那可真真是赔钱货,一点都不带掺假的。我家老大早就嫁了,老二去年出阁,若不是她爹在军中还有份像样的差事,哪能给她攒下六匹缎子的陪嫁。”
“嗯!”穆红裳轻轻应了一声。这赔钱货几个字,她听着有些刺耳,但也没争辩什么,只是安安静静地继续听张婶子絮叨。张婶子是个开朗的人,话又密,不用穆红裳发问,她自己就将自家那点事儿抖落得干干净净。
她拽着穆红裳一路往里走,刚刚路过将军府正堂,两人突然听到了一阵喧闹声。是女人在尖声哭喊,中间还掺杂这男人含混不清的大骂声。
穆红裳立刻停下了脚步,她还没发问,正堂旁小偏房的大门就被人推开了,一个女人披头散发地摔在门口,紧接着又出现了一个男人,挥着拳头就往那女人的脸上砸去。
女人捂着脸在地上缩成了一团,她哭得口齿不清的,似乎还在求饶。穆红裳立刻转身就想过去拦住那男人,但张婶子反应很快地拦在了她面前,推着她继续向后走。
“不是什么大事,大小姐,这样的闲事您可别管。”张婶子说这话的时候,脸上甚至还带笑。
穆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