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世间之事,哪里这样容易就以好坏论。俗语云此一时,彼一时,谢相官场沉浮这么多年,自然很会相机行事,若是将来信王势弱,他改变立场也不奇怪。”
“不会吧?!依照四哥这样说,那信王多倒霉啊!”穆红裳嘟起小嘴,似乎在为郑瑛抱不平。
“信王若足够强势,谢相自然不会随随便便背信弃义,”穆青衣答道:“但若是信王与仪王相争,最终落了下风,以谢相的精明,多半会及时抽身,以免受到牵累。毕竟这也不是谢相一人之事,若是真站错了队,谢氏一族全都得赔进去,因此他就是再小心也不为过。小妹要知道,这是储位之争,并不是普通的朝堂党争,失败一方是什么后果,不用我说你也应当能想到。”
“四哥说得虽然很有道理,”穆红裳答道:“但我还是觉得若是谢相不守承诺的话,信王很倒霉。依我看来,谢相若是尚未拿定主意,那大可不必这样早就向信王表明立场。没想好就慢慢想,总强过站定立场以后再改主意做墙头草吧?一诺千金的道理应当人人都懂。”
“谢相是相爷,又是信王母族,无论从哪方面而言,他都没有任何机会在储位之争中独善其身。”穆青衣答道:“仪王和信王不会容许他袖手旁观,因此他必然要选择自己的立场。小妹你从小跟着孙先生读书,又一向个性正直,因此觉得谢相既然已经选择了信王,就该重信守诺,不可轻易背叛。你的想法本来是没错的。但就谢相和信王这事而言,四哥却觉得,良禽择木而栖,能够随机应变、顺势而为也是谢相的本事。”
“四哥这话我却不懂。”穆红裳摇摇头:“四哥也是自小饱读圣贤书,见风使舵、背信弃义明显有违君子之道,四哥却为何说这是本事。”
“书中是教过我们许多为人的道理,”穆青衣笑着摸了摸穆红裳的头:“但人世复杂,许多事却不能简单地用书中的道理评断。例如谢相和信王,原本就是趋利而来的合作,各取所需而已,信王所求是太子之位,为谢相所求则是更大的权势以及谢家子弟的前程,目的原本就不同。他们现在暂时达成协议,是因为他们都认为眼下合作最符合双方的利益,仅此而已。”
“依照小妹看来,承诺就是承诺,随意背弃就是不对,但他们与你看事情的角度恐怕略有不同。例如若是信王在储位之争中失败,谢相不及时抽身,难不成还要拖着他谢氏一族为信王陪葬不成?对于谢相来说,谢氏一族老小的性命,还有族中子弟的前程,很显然要重过他对信王的承诺。我想这一点,信王自己也是心里有数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