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西裤,披在身上的西服外套,脚下一双小白鞋。戴个眼镜斯斯文文的,抬眼四顾时从容温煦,一看就是有肥羊资质但不好宰的客。
所以大伙儿就安心等下一个外国佬了。
‘凤隆堂’的招牌有点破旧了,挂在小铺面的门楣上,门口挂着宝蓝色的棉布帘子。这已经快到胡同的最深处了, 一般玩古的人绝不会选择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开店。
顾谶掀开棉布帘子, 门上铜铃一响, 却没有人来招呼,柜台上空荡荡的。
这个店还是纸煳的老窗,阳光透进来是朦胧的,空气中悬浮着无数看得见的灰尘。
屋里摆着大大小小的条桌和木箱,像是有些年头的东西。还有线装书、唐三彩、石砚笔洗等物件,看起来这个店里什么都卖。墙上还挂着一套大红色的嫁衣。
顾谶慢悠悠地转圈,空气中的檀香味有些浓郁,他抬手轻挥,最后在那件大红嫁衣前驻足。
嫁衣的材料是上等湖绸,精美的缂丝边,贴着凤凰花纹的金箔,镶嵌珍珠纽扣和琉璃薄片。它被展开钉在墙上,还有人用墨笔给它勾勒了一张写意的新娘侧脸。
顾谶揣摩着那张脸上的神韵,就像一个眼睛妩媚的女孩扭头冲你轻笑。
很熟悉,只一眼就认了出来。
他无声笑了下,大概猜到了加图索家族的用心良苦。
“清朝旗人穿的喜服,是正统的旗袍样子。那时候的旗袍是宽下摆,裙摆到地,里面穿裤,可不是现在露胳膊露腿的式样。”有人在背后轻声说。
顾谶回头。
身后走出的老板在看清他的脸后,明显愣了下。
“很意外?”顾谶说。
“是有点。”林凤隆默默点头。
这个操着一口京片子的老头儿,是个地地道道的欧洲人,有着灰白的头发和铁灰色的眼睛,消瘦的面颊上仍能看出年轻时的英俊。他穿着一件竹布衬衫,手里还盘着一对铁蛋,另一只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,里面是煎饼果子。
只不过在顾谶面前,他犹豫着将手里的煎饼果子放回了柜台。
“喝茶吗?”他问。
顾谶说了声好。
两人对坐,林凤隆手脚麻利地烧水沏茶,斟、泡、涮、洗,紫砂茶具在这个欧洲老头儿手里上下翻飞,有种叫人目眩神迷的美感。
若有若无的茶香很快飘逸开来,最后是一小杯水汽蒸腾的清茶送到了客人面前。
“没想到你会来。”林凤隆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