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早没气了,奶妈也还有一口气,但是被盛怒中的母亲乱棍给打死了。”李沐清声音低了下去,“我十五岁那年,一位姨娘怀孕九个月,吃错了东西,造成了早产,折磨了一天一夜,之后产下一名男婴,因为早产,没挺过满月,那男婴便夭折了。那大夫曾经和我娘亲身边的陪嫁私下有来往。” 谢芳华看了他一眼,高门府邸宅院里面夫人的手段她比谁都清楚,主母一手遮天,只要不是过于仁慈的,无论是一个孩子,还是几个孩子,都能暗中神不知鬼不觉地动用见不得人的手段处置了。英亲王府出现了一个庶长子,并且平安长大,那是极其例外的少数。 “但是,尽管我父亲身边女人不少,母亲也不专房独宠,但是偏偏,右相府除了我和妹妹。这么些年,只长大了两个庶女,并无别的男嗣出生。”李沐清笑了一声,“是除了我从来没有出生过男嗣吗?不是,是出生过,而且不止一个。可是,没有一个存活。” 谢芳华静静地听着,不开口,也不打断。 “我父亲有两房侍妾,四个通房丫鬟,其中有两个人是母亲没过门时祖母身边指给父亲的。母亲过门后,并没有如其它府邸的夫人一般,将父亲身边侍候的人除掉或者赶走。不但没如此做,反而给她们好吃好穿好戴,让她们安心,继续好好侍候父亲。”李沐清看着京城方向,“不仅如此,后来母亲又为父亲抬了两个人在身边侍候,于是,父亲的后院便收了不少女人。” 谢芳华往城门方向看了一眼,缓缓坐了下来,二人中间隔了一个人的座位。 “急着回去吗?若是不急着回去,这里清静,我们坐这里待一会儿!”李沐清看着她。 谢芳华看着李沐清,他脸色平静,但是说这话的时候,还是有些苍凉的感觉。 “我娘那样的人,任谁看她,都会觉得她心肠极好,是位好夫人,好妻子,好母亲,好主母。”李沐清接满水,盖上壶盖,并没打算离开,顺势坐在了佛脚下,“可是你大约想象不到,我们右相府在她的手里死了多少孩子。” 谢芳华挑眉,对于右相府的夫人,她见过两面,是个慈爱端正的夫人,性情和英亲王妃有几分相似,与众夫人交好,比起左相夫人带着些厉害尖刻来说,右相府的夫人算是极其柔软和气的主了。在南秦京城夫人圈里口碑极好。 李沐清从袖中拿出一个巴掌大的水壶,分外精致,他上前两步,靠近莲花台伸出手,有细小的泉水灌进他的水壶里,他轻声道,“我娘一直很信佛,我们府里专门为了她搭建了一处佛堂,专门为她每日礼佛用。”话落,他笑了笑,“虽然我娘礼佛,谁都觉得她是信佛之人,但是我知道,她心中其实是无佛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