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上,四面石头环绕,她心里很空,又似乎很满。
柳杏林已经和她提过,几天之内就该给纳兰述手术,如今身体调养得正是合适,但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和纳兰述开口。
她怕一旦明说,会令他压力过大,他可能会因为手术本身失败的危险而拒绝。
他不是害怕手术本身,不是畏惧生死,他也许宁可苟延残喘和她相伴几年,也不愿意可能立即死在她身边,更不愿意这死亡和她有关,令她终生背负罪孽。
她也没法和他坦然说这手术很安全毫无危险——纳兰太精明,根本瞒不过。
而她自己,又何尝不犹豫?就算最初下定决心要挽救他,但随着日期临近,她越发忐忑畏惧。
任何手术都有风险,何况是在这医疗设备远远跟不上现代水准的古代,成功几率只有现代的一半,如果成功自然是邀天之幸,可如果失败……
她激灵灵打个寒战。
如果失败,那就连最后能相伴一起的一两年都没有了……
是痛下决心,冒险一搏,于微弱的几率中寻求一份长相厮守的希望?
还是谨慎保守,退而求其次,尽量延续他的生命,保证能安稳地渡过最后几年的美好时光?
何去?何从?
人生里彻关生死,难以抉择的要害命题……
君珂抱紧脑袋,只觉得脑浆都在沸腾,浑身都要炸裂,这些日子她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,事关重大,无法抉择。
这不是当初给纳兰君让开腹,也不是马车上给韦家媳妇宫外孕开刀,她经过的两次手术,都是生死相逼,没有选择,不得不动手。两个被开刀的人,当时都和她是毫无瓜葛陌生人,她冷静下手,没有心理障碍。
然而一旦换成纳兰述,一个简单的抉择,便比直面生死还难如登天。
君珂慢慢地蜷缩起来,在乱石之中,缩成一团,看起来静如磐石,仔细看却能发现双肩隐隐的抽动。
远处洁白的石道上,张半半撑着的伞盖之下,纳兰述遥望着君珂的身影,难得的没有走上前,只是轻轻拢紧了大氅。
“半半。”
“主子。”
“如果给你一个选择,或者和你妻子在一起最后三年,或者可以相伴很久,但前提要你冒生死危险,你选哪种?”
“三年。”
“嗯?”纳兰述诧异地转头,没想到不怕死的张半半,居然会给出这答案。
“我那口子还没儿子。倒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