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朝局并不稳,我是知道的。姜家出事之后,人心惶惶,现在朝廷里最需要的是稳定,而不是大清洗。”
赵盈抬手捏眉骨:“沈殿臣做了十年内阁首辅,在朝为官更是几十年。
刘孔姜三家皆有大罪在身,尚且不能把他们在朝中势力连根拔起,何况沈殿臣呢?
您在朝中主持大局的时候,几次三番驳了他的面儿,有意收内阁权柄转交六部,我那时候就在想,您究竟是想废黜内阁,还是废黜沈殿臣。”
她灼灼目光又定格在昭宁帝身上。
昭宁帝倏尔笑出声来:“沈殿臣这个人,既忠且奸。
他做到内阁首辅那个位置上,一人之下,万人之上。
十年光阴,光阴似箭,永嘉,你觉得他能不能秉持初心,忠君体国呢?
朕过去十年一直都在思考这个问题。
朝中无论何人,出了何等的事,他似乎总是想要粉饰太平。
这大齐江山,究竟是真的太平,还是一贯被他粉饰出来的假象呢?
朕困坐宫城中,很难有微服私访的机会,便不得而知。
时间久了,你觉得如何呢?”
其实在这件事上,除了太子猜忌,也的确有沈殿臣的僭越。
他本该是朝中最赏罚分明的一个人,替天子周全百官。
可他每每替人兜搭,这里头又究竟是不是在替他自己周全,谁又说得好呢?
他看似持身中正,不偏不帮,自成一党,与众人皆无党附,实则又不然。
“你舅舅,朕不止一次动过心思,要提他入阁。
无论沈殿臣还是姜承德,都非长久可用之人。
昔年朕总想着,将来你那三个兄弟,无论谁上位做了太子,都很难在短时间内降服得了沈殿臣。
姜承德就更不用说了。
是以你舅舅入内阁主事,最合朕心意。
只是可惜他履历上不够清贵,出身上也始终差了一截,朕再怎么有心抬举,到底勉强了些。”
他再去看赵盈神色,无奈摇头:“朕说的不是事实?”
好像自从他没有了从前那样的心思后,真就把自己当成晚辈一样在教导。
或者说,当成女儿吧。
爱屋及乌,昭宁帝做到了极致。
但又有什么用。
赵盈别开脸:“是事实,所以后来您一度削弱内阁权力,是想叫朝臣心里认为,内阁再不是从前的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