昭宁帝的寝殿又只剩下了他一个人。
静谧之余,平添孤寂。
孙符说赵盈没有往慈仁殿去看赵澈,一直待在清宁偏殿,胡泰陪着说话呢。
他想了想,竟然想不起来,赵盈是什么时候心变野了的。
这阵子走马观花回溯过往,仿佛所有人都记得起,每个人的转变,都历历在目,唯独赵盈。
他好像看得透,却又看不懂了。
姜承德是被禁军押下去的,昭宁帝没有别的吩咐,就是叫禁军暂且把他看押起来,留在宫里头。
赵澄也是一样。
不过二人是分别看押。
赵澄跪在昭宁帝床边哭,哭到后来声音都哑了,说想去见一见姜氏。
孩子似乎也都是极有孝心的好孩子,到头来,坏的只有他这个做父皇的。
昭宁帝靠在软枕上,精神愈发不济,几度昏昏沉沉,险些又昏睡过去。
赵盈轻手轻脚的进了门,见他合眼小憩,没再上前。
她掖着手站得远,孙符想了片刻,才提步近前去,压低了声音叫皇上。
昭宁帝缓缓睁眼,一时觉得眼皮有千斤重。
眼角余光瞥见赵盈,突然就想起来了。
她搬出了宫,从那时候开始,脸上总是最精致的妆容,把原本的模样掩盖起来。
珍珠成妆,花钿做饰,每每见她,都是满头珠翠,冰冷没有温度,再也不是那个缠着他叫声叫父皇的小姑娘。
他只是想不明白。
何至于此。
“元元来了,坐吧。”
大病一场,昭宁帝整个人苍老了十岁都不止。
垂暮之年的老人总是沧桑的,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疲倦。
赵盈终于在他的眼神里看不到贪欲,却也高兴不起来。
孙符已经掖着手退到了寝殿外守着。
赵盈想了须臾,还是往床尾的圆墩儿坐了过去:“胡泰说您的病不大好,得静养,今儿不是才见过姜大人和瑞王兄吗?您该歇着的。”
“你筹谋多日,就要等到故事结局了,事情一日没有落定,你心里一日不安吧?”
赵盈眼皮突突的跳,好在她稳得住。
她僵着脸色去看昭宁帝,到了嘴边的那些装傻充愣的话,全都收了回去。
同样的话,他八成跟冯皇后也说过。
如果不是心里明镜儿似的,到了这种时候,他不会再存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