瞥去一眼,见她几不可见点了下头,才心里有数,稍稍安定,继续又说:“王爷说在凉州的时候,他未曾善待王妃,为他做过的那些糊涂事,叫王妃成了凉州官眷眼中的笑话。
王妃本是出身高门的贵女,这一向全是被他给连累的。
当日匆匆成婚,也是为……为孔家之故。
如今回京为太后奔丧,又遇上他这件案子。
王妃跟着他,没享过几天的福,他也不愿看王妃操劳,为夫妻二字,要困坐一生。
皇上赐婚,本是天恩浩荡,是王爷自己没福气,辜负了皇上的恩典,也受不起王妃这样的好,故而自请与王妃和离,今后各自嫁娶,便不相干,且请皇上格外开恩旨,准王妃不必遣返原籍,许她自由之身……”
他话到后来,声音弱了下,耳边还能听到身边的议论声。
声音不大,是怕天子听了去。
宋子安因垂首,是以唇角上扬也并不怕,更像是讥讽笑意:“臣以为,王爷此举虽辜负了皇上当日赐婚的恩典,但实在不能不叫人感动,臣之所以为王爷代呈这道奏本,也正是因为感动二字。
臣在朝为官,本不该以私心处事,然世上无情之人太多,有心太过难得。
王爷的案子还未结,是否有大罪过无人可定,臣以为王爷还是亲王之尊,能为王妃考量至此,实在难得。”
他就为难得二字,是因为情之一字,倒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。
安王要和离,离的是昭宁帝钦赐的婚事,他的案子本来就在天子许与不许之间,他还敢上这样的奏本。
到底是对王妃太情深,还是因为别的什么,这就没人知道了。
及至散朝,昭宁帝脸色都不大好看。
他回清宁殿,谁也没有叫,只吩咐孙符去传了曹惟生入清宁殿。
无论大朝会还是平日立于太极殿,曹惟生永远都是那个局外之人。
这阵子为赵清案子脑成了什么样,姜承德跟沈殿臣两个斗法厉害,吵起来厉害时候恨不得当着天子的面去动手。
一个是内阁首辅,一个是曾经的内阁次辅,这热闹怎么不好看?
连赵盈也掺和进去。
似乎所有人都忙着考虑究竟该站哪一边,唯独曹惟生例外。
他入清宁殿,带进的仍是一派正气。
入了西次间,昭宁帝不开口,他就也不开口,拜过礼,往斜对面坐过去。
昭宁帝手上的,正是早朝时宋子安代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