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盈哦了一声,提着的那口气猛地松了,连带着眼角眉梢处的紧绷也一起放松了。
好像她先前在探究,突然有了答案,心中了然,轻松的不得了。
孔如勉却越发看不懂这小姑娘要做什么。
赵盈目光从他那儿收回来,点着自己的手背,语调好不轻快:“可能是我闲得无聊,想请国公爷来闲话家常,解解闷儿吧。”
孔如勉在官场起伏几十年,从女儿入后宫后他敛尽锋芒,学着做那些所谓修身养性的做派,真是十几年没怎么动过气了。
赵盈可真有本事,三言两语便在他心中掀起波澜。
然而也就一瞬。
她像是故意为之,就想看他气急,看他发火。
孔如勉深吸口气,缓了又缓,生生的把胸口才燃起来的那簇火给压灭下去:“那殿下的日子还挺清闲的,有人要刺杀你,司隶院的案犯还被人杀害在监牢中,殿下还有闲情逸致专门请我来唠家常解闷。
只可惜我上了年纪,最不爱与小孩子谈天,聊不到一块儿去。”
他起身的动作也是放缓放慢的,往堂中步了两步,回身看赵盈:“殿下的闷,我解不了,殿下的困惑,我更解不了。”
赵盈没接话,眼看着他往外走。
“国公爷。”
孔如勉一只脚已经跨出了门槛,她脆生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他本该不予理会,径直离去的,但就是迟疑了一瞬而已,人就索性站定住了。
赵盈仍端坐着未动:“可如果凶手要杀的是刘荣不是冯昆,如果是有什么人本打算瞒天过海,却弄巧成拙,国公爷说,值不值得担忧呢?”
对刘荣下手和杀害冯昆,从根本上,就是不同的。
同样是杀人灭口,可没有人敢背负起杀刘荣灭口的罪名。
昭宁帝能忍下这么多天,只怕也全是赵盈的面子了,若有人在此时一头撞上来,昭宁帝不把人拉出去五马分尸,怎么能解他心头之恨!
孔如勉眸色暗沉:“的确值得担忧,却与我无关。”
“与国公爷无关,就是与孔家无关吗?”
她扬声,声音有了些许尖锐,带着些咄咄逼人的架势。
孔如勉连带脸色也黑透了:“殿下说冯昆?”
“我说刘荣。”
装傻?老狐狸伪善久了,拿他自己当真善人了吧?
亦或者打量着她小小年纪极好糊弄,反正不知他得狼子野心和谋划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