均与他父亲不同。这是个颇有灵性的孩子,若是细心栽培,加以时日,必定能有番作为。
她不想这样一个孩子,被周子秋那胆小性子所束,也不愿其被其母狭隘之心所累。
所以谢珂笑着道。“事有好坏,人的性子也如是。若说治理这邺城,你父亲确是居功置伟,其性守成,倒是个当家过日子的好手。你莫嫌弃,我这话说的虽然粗糙了些,可却有道理。
你想啊,如果一个人善于持家,家中日子过的自然安稳。若是那人是个败家性子,手中有银子便想挥霍,自然过的连隔夜粮都无。
你父亲便是个精于持家的。
只是,邺城要想繁荣,百姓们想要年尾有余粮,仅是守成自然不够。
还要有拓疆千里的雄心。这点,实是你父所缺。不过眼下,有二爷在,他便是那拓疆的箭,你父,便是那守成的弓。
弓箭相辅,才能成事。我这些话,你可明白?”
周均想了想,点头。“……那一个人,到底什么性子才是好的?”
“性子不分好坏,只问本心,问你自己想做个什么样的人?是将来当个满腹经文的秀才?还是当个征战杀场的将军?抑或只想平凡过一世,娶个姑娘,生二三孩儿,便那般守着几亩薄田平静度余生。均儿,人莫要贪心,如果你是当秀才的料,便当得不将军,你是当将军的性子,让你守着几亩薄田度日,你也是守不稳的。不要问我什么性子才好,要问你自己想做个什么样的人?
顶天立地也好,碌碌无为也罢。只要你身死前回首自己一生,了无遗憾便可。”
周均连连点头,表情已不见犹豫了,而是整张小脸似乎都透着一股光亮。
“多谢少夫人,均儿知道了。做人,当依本心。均儿想做个有本事的。并不一定要当文臣,也非武将,而是……能像二爷那般,能以一己之力,保护在意之人周全。”
“均儿是个通透的。”谢珂笑着赞道。这几便觉得周均有心事。
这孩子是个喜欢把心事藏心里的性子。不似周子秋胆小,也不似其母那般平庸,而是介于胆小与妄为中间的那种性子。
说白些,他那性子有几分像齐律,却没齐律那般胆大包天。
所以不管是谢珂喜欢这孩子,齐律私下里也曾开口夸奖。说周子秋生了个好儿子……好在今日这孩子决定开口,倒让谢珂将心中那块石头放下了。这样聪明的孩子,其实很容易走邪路,因为在他心中,善恶似乎并不那么重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