圣上在金銮殿上拂袖而去,留下群臣面面相窥,直到那明黄色身影消失了,这才扶着膝盖爬起来。
如此大的动静,后宫里自然也得了风声。
陆培静让人收拾了纸笔,净了手,抹了些香膏。
这香膏是圣上赏下来的,味道与其他娘娘们用的不同,没什么香气,却很润。
陆培静闻不得各式花香,但凡带些香味的花露香膏,都是用不得的。
宫女暮雨垂着手,说了殿上事情,一面说,一面暗悄悄打量陆培静的面色。
陆培静神色淡然,连眉头都没有皱,待暮雨说完了,她才缓缓道:“圣上昨日说过,今儿个中午过来用膳的。”
暮雨恭谨道:“是呢,小厨房里煨着汤,圣上来了就能用了。”
“就这么煨着吧,”陆培静看了眼窗外,“早朝时气成那样了,还不晓得来不来呢。”
这话暮雨不敢接,只能闭嘴。
午膳时,圣上还是来了。
陆培静接了驾,让内侍们摆桌。
圣上面上看不出喜怒,语气平静地与陆培静说话:“早上做了些什么?”
陆培静往对侧指了指:“臣妾在画画。早上起来,原本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,走到半途,遇见传话的内侍,说是淑妃娘娘身体不适,皇后体谅,免了所有人这几日的问安。”
“淑妃又不舒服?反反复复的。”圣上道。
陆培静叹了口气:“病来如山倒,病去如抽丝,娘娘是心里不舒坦,这才好得慢。”
圣上瞥了陆培静一眼:“这话说的,朕听起来怎么觉得不是个味道?”
“就是这么个味道!”陆培静憋着嘴,赌气一般,“将心比心,臣妾若是淑妃娘娘,一样要气病了的!整日里鸡蛋里头挑骨头,见不得人一点好!”
陆培静置气,圣上反倒是哈哈大笑起来。
“臣妾这话说得不对?”陆培静眼眶一点点红了,声音微微颤着,“不就是见不得毓衍出头吗?毓衍做什么了?
说来说去,不就是帮着五殿下跑了几回腿,案子能结了,那是顺天府和三司的功劳,他未及弱冠,跟着众位大人们学学衙门里的事儿罢了。
外头夸他,全是看在五殿下的面子上,这才都话里话外不落下他。
回头啊,这就叫人嫉妒上了,案子结了,去将军坊捧场看个斗鸡,都能被人惦记。
骂小伯爷?不等于是指桑骂槐在骂毓衍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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