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李副营主无须客气,也和大家一样,唤我九娘子便是。”沈九妹还礼。
“是,九娘子。”李玉菱立时改了口。
简直比冰天雪地里刚刨出来的萝卜还要干脆。沈九妹心里忍不住赞了一声。
接下来,沈云将一行人分成了两路:他与众营主按惯例,由李玉菱陪着去巡营;而罗阿花则领着沈九妹她们三个先去安置。
众人都依令行事。
待走出了空地,沈九妹见沈云他们一行人已经走进了旁边的松树林里,看不到人影了,好奇的问罗阿花:“罗副营主,刚才的李副营主是将门之后吗?”
罗阿花摆手:“不是呢。我们女营里的人,以前都是寻常的凡人女子。不过,玉菱在家里的时候,就是个干练的性子。呃,她也是逼出来的。那时,他哥在外头做事,她娘只知道吃斋烧香,不食人间烟火,她嫂子因为生孩子伤了身子,病歪歪的,整日里离不得药罐子,完全管不了事。玉菱十一二岁的时候,就开始管着一大家子的吃喝撒拉。这些年,玉菱在女营里,从小队长,一步步做到副营主,更是历练了出来。人也越发的能干了。”顿了顿,笑了起来,“九娘子,说真的,您挺有眼光的。玉菱确实是我们女营里数一数二的能干人。门主大人,还有各位营主,都赞她有将才之能呢。”
沈九妹笑了笑,在心里忍不住又赞了一句:女营,绝不简单。
那李玉菱年轻纪纪的,生得也眉清目秀,但是,身上却透着一股子只有上过沙场的人才能有的肃杀之气。正是这股子杀气,衬得她干练极了。
可是,到了罗阿花的嘴里,便变成了打小操持家务历练出来的。
沈九妹原本是看着罗阿花大大咧咧的,故意套话来着。却不想,人家心里精着呢。一番话,避重就轻的说下来,看似在很认真的回答她方才的问题,却又其实什么有用的信息也没有透出来,可是,却让人听着舒服极了,完全挑不出理来。
在叛军的圣女堂里,也有不少人练出了这样本事。但是,她能清楚的感觉得到,罗阿花与那些人是完全不同的。
到底是哪里不同呢?
沈九妹在心里转了几圈,再看看身边跟钱柳搭上了话,正说说笑笑的罗阿花。
阳春三月的阳光,透过头顶茂密的树叶,在后者的头上、脸上、身上,落下大大小小的金色光点。但它们都不及罗阿花现在的笑颜夺目。
这样的笑颜,比明媚的春光还要暖和,还要绚烂、透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