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娘爱凑热闹,没了阮氏拘着,拉着六娘兴致勃勃的就往那些杂耍伶人那里钻,有时候三郎与她们想看的并不相同,却也肯耐着性子陪妹妹们先看她们感兴趣的了,这种性格里的变化是细微的,影响却是深远的。
二郎半是自己也想看半是出于兄长的责任感,也跟着他们一起。守业寸步不敢稍离的看着他们。
剩下安老爷带着五郎不急不缓的走在后头,闵时清也跟在一旁,眼睛却盯着雀跃六娘,嘿,小丫头看高兴了只顾兴奋的拍手,豁牙露出来了都不知道。
看完一拨顶碗的,又舍了些银钱出去,四娘就不舍得再花钱了,还有好多东西没买呢!
遇上沿街卖花的小娘子两姐妹又笑嘻嘻的买了花戴,对街的字画摊子前一个少年痴痴看着。
“阿辰?阿辰?”
卖字画的中年大叔惊醒了少年,正是金风楼东主梁景的独养儿子梁辰,卖字画的唤作韩飞白,早年与梁景一起读过书,却一逢考试就紧张过度,最后连个秀才也没混上,越发落魄。
却是个有情有义的,他娘子重病时不离不弃,倾尽家产给妻子治病。他虽然名唤飞白,一手草书写得还不错,最擅长却是作画,梁景本就擅书,与他惺惺相惜,见他艰难,顾忌他的自尊不好直接送钱,便把金风楼后楼两间房子低价赁与他住,却隔一段时间就让儿子来买他的画,一晃都七八年了。
韩飞白没有孩子,也算看着梁辰长大,待梁辰如自家子侄,十分亲切。
梁辰回过神略有些羞赧的笑笑,接过韩飞白递过来的卷轴:“谢谢韩叔。”
“谢什么,你爹每个月都来买我的画,不过是变着法儿的帮我罢了,我岂能不知,可惜我一直无能回报……”
“韩叔哪里话,”梁辰连忙道:“我爹是真心喜欢韩叔的画,韩叔只是这几年时运不济罢了,白让我爹捡个便宜,过几年怕是千金难买呢。”
生活的艰难早把韩飞白的雄心磨得干净,早不做一举成名的美梦了,只是生性乐观,还能泰然处之罢了。
这会儿只当这孩子是在宽慰他,还千金难买?都让这孩子逗笑了,十分不以为意:“对了,我寻了个差事,要去城外佛光寺画壁画,少则一个月,多则两个月不能归家,慧娘还得麻烦李大娘多多照顾。”
给寺庙画壁画虽然麻烦耗时又长,但报酬很不错的,韩飞白接过两三回寺庙的活计,但没接过这么大的,心里没有十足的成算,打算到了寺里再仔细琢磨,并不敢把时间说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