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雪了。象盐粒一样的砂雪夹杂着冰冷的雨点打在屋顶的琉璃上、甬道的青砖上……沙沙沙的,嘈杂且沉闷。
高进迈着驼鸟般的大步,匆匆出了内院。她只想用最快的速度逃离这里。
从垂花门里出来,她不由愣住了。
雨雪霏霏,淡红的灯影下,一道撑着火红油纸伞的挺拔身影赫然出现在她眼前。
是虎子!心中顿时泛起阵阵暖意,她不由抿嘴轻笑。
“驸马爷!”一双黑眸褶褶发光,虎子一手打着伞,另一只手拿着个黄铜小手炉,胳膊肘里还搭着一条暗红羽缎狐皮斗篷,微笑着小跑过来,“驸马爷,快裹上,天冷。”说着,伞柄一偏,替她挡住雨雪,自个儿却有大半个身子****在雨雪里。
高进披上斗篷,接过手炉,心里的阴霾一扫而光:“谢谢。等了好久了吧?”他的鼻子和脸颊都冻得红彤彤滴,一看就知道是在冷风冷雨里呆了许久。
“也没多久……还好。驸马爷,我们回去罢。”虎子仔细的替她拂去洒落在发间的雪粒,笑道。
躲在他的伞下,只觉得天地仿佛变小了。
“嗯,我们回家。”高进抱着手炉,快活的嚷着。
雨停了,雪却越下越大。貌似有人给天地间笼了一道朦朦胧胧的白纱帐。
甬道旁的石底座羊角灯发着桔黄色的柔光。青石砖上薄薄的积雪反射出淡黄色的光晕。走在上面,嚓嚓带响。
高进玩性大起,抱着手炉,索性一头扎进雪幕里,踏着薄雪,蹦蹦跳跳的,宛如一头淘气的小鹿。
“虎子哥,你也来啊……挺好玩的。”她嘻笑着,回过头来招呼他。
此刻,天地间只余这道跃动的倩影。嘴角高高翘起,虎子撑着伞轻步追上去:“小心,地上滑……”
欢快的笑声绕着红纸伞渐渐远处。甬道上留下了一大一小两行歪歪扭扭的脚印。
“主子,驸马爷他开的是花满楼,身边什么时候缺过漂亮女人?曹氏是京城里出了名的貌美如花,上赶着贴过去,驸马爷可曾正眼看过她?您这是……唉!”汪太医肠子打结,不知道怎么说才好。
三公主薄唇紧抿,背负着双手站在大开的百格窗下,细眯着狭长的丹凤眼看着窗外,石化了。
容嬷嬷铁青着脸,哼道:“汪先生,您说主子为他做了那么多事,他可曾说了半个谢字?哼,那分明就是一个翻脸不认人的无赖、泼皮。照奴婢的脾气,对这样的人就得扣死他的命门,时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