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”
他环住她的身子,接手了缰绳继续驾着车往东北方向赶路。
“这天下是皇帝的,却也不是皇帝的——”他悠然望着前方,含笑徐徐道来,“如晋、周,都是王、谢、袁、萧四族为辅,根基在河南;我朝起于陇西,立国后,重用的是五姓七望,哪怕袁氏满门忠烈,太祖也只是嘉奖,没有再扶持袁氏族人。”
“愍帝以嫡太子的身份登基,立窦氏为后,倚仗的是窦氏、元氏、长孙、独孤这些随着太祖打天下的军功之臣,至于后来为迟妃意图废后,便是惹恼了这些人。”
“愍帝之死,迟妃只是一个借口;那些开国之臣功高盖主,太祖在时,还能压得住,愍帝性情优柔,根基不稳就急于摆脱钳制,才会遭到反噬。”
“后来窦氏扶了先帝上位,原本商议的是以元氏女为后,但是先帝登基后,毁诺立了韦氏,并且以韦、裴、柳、杜四姓打压愍帝旧人——”
“所以你后来就是靠这些旧人夺了皇位?”钟迟迟觉得自己有点听明白了。
“不——”李长夜笑道,“朕靠的是羽林军!”
“你看那些人,想换皇帝就换皇帝,怎么可能靠得住?羽林军夺了宫门和城门,朕提了韦氏、裴氏两个宰相的人头进宫,他们自然知道谁更适合做皇帝。”
他说得一派云淡风轻,钟迟迟却听得有些热血沸腾,忍不住看了他一眼。
眉飞色舞,笑眸弯弯,脸上没有一丝愁容。
显然是完全不将刚才被刺杀的事放在眼里,也丝毫没有将长安可能的变乱放在心上。
所以她瞎操心什么呢?李长夜这种宫变夺位的皇帝,对造反这种事比谁都有经验,还是成功的经验!
就是对被造反也有不少成功经验了……
……
距离庸山山谷最近的是西南面的大庸县,其次是东北面的慈利县。
慈利县稍微远了点,他们清晨出发,进城的时候已经中午了。
欧阳徐就在城门内等着他们。
“万一我们还是去了大庸呢?你在这儿不是白等了?”钟迟迟睨了他一眼。
欧阳徐微微笑道:“两位就算去了大庸,还是得再来慈利。”
钟迟迟挑眉望来。
欧阳徐道:“娘子采购的药方中是不是有一味菟丝子?”
钟迟迟心中一动,问道:“大庸的菟丝子被人买空了?”
欧阳徐点头:“就在两日前,应该是算准了娘子上次